'“如果不加以控制治疗,医生说任何一次胃部出血,都有可能要了他的命。”
走廊似乎掀起了一阵寒凉的风。
白凝穿得不少,可仍旧感觉到了脊背一凉。
她能猜测出墨晟渊的情况不太好。
可没想到,会差到这种地步。
明明筹备婚礼时,他看起来还没这么差。
不过是十来天,他就已经如随时倾颓的大厦。
她对墨晟渊的感情太复杂,而眼下,心情更是无法形容的异样。
知知忽然低下头,手指抹了抹眼泪。
“妈妈,爸爸要死了吗?”
白凝立刻抱住她,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何枫叹了口气,“原本不应该当着小小姐的面说这些,可……身为这么多年的朋友,我不想让墨总留下遗憾,小小姐有权利知道真相。”
何枫虽然说得很隐晦,可白凝还是听出来了。
他在责怪她,对知知隐瞒了墨晟渊的病情。
白凝拍着知知的肩膀,“知知,虽然这个事实很残忍,可每个人都会从这个世界上消失,或早或晚。”
知知抿着唇,眼泪跟珍珠似的往下落。
“可是妈妈,能不能晚一点……我想爸爸晚一点离开……”
白凝擦不干净她的眼泪,只觉得心口酸涩,仿佛有什么东西从里头顶出来。
她没说话,她没法给知知期待。
虽然她才五岁,可知知心智成熟得太早,很多事比同龄小朋友更看得清楚。
当然,看得清是一方面,能不能承受则是另一方面。
白凝只能静静的抱着她,让她依靠,让她缓解难过。
何枫心有不忍,可一想到墨晟渊的遭遇,却只能硬生生止住了话头。
苍白的说辞劝慰起不了作用,只会让当事人越来越难过。
反观白凝,何枫从她的脸上看不出一丝一毫的难过。
她当真是对墨总,一点情分都没有了。
作为外人,他没法去辩解什么。
可终究觉得唏嘘。
幼时相识,本以为拿的是两小无猜青梅竹马的剧本。
谁成想,两人走上了末路,一个满身伤痕,心灰意冷,一个生命岌岌可危,随时长辞于世。
如果没有其中的血缘牵绊,何枫想,白凝一定会躲到地老天荒,不会让任何人找到。
当然,也可能在某个深夜,兀自解决自己的生命。
墨晟渊于两个小时后,被推进了单人病房。
白凝没有表态,只是静静跟着知知,她跟女儿说,‘去做你想做的,妈妈不会丢下你。’
知知满眼纠结,可仍旧坚定地走向了墨晟渊。
她坐在床边静静守着墨晟渊,他迟迟不醒,她便去洗了热毛巾,给他擦脸颊。
白凝站在病房外的走廊上,视线越过那扇玻璃,看着知知笨拙的动作。
她深吸口气,闭了闭眼,想要驱除脑海中的杂念。
何枫提着日用品行李箱过来,看到屋内的温馨场景时,不忍打扰,便站在外面,和白凝一起静待。
“夫……白小姐,不知道您有没有看到国内的新闻。”
白凝对于何枫转换了称谓一事,略感惊讶。
她摇了摇头,“没有关注。”
何枫靠在窗边,“你几个叔叔,都被官司牵扯上,未来很长时间内,都会在牢狱中度过。”
白凝侧头看过去。
何枫继续道,“墨总名下的动产不动产,想必已经过户到您和小小姐的名下了。”
白凝记起婚礼前,墨晟渊要她签的几十份合约。
“寰世如今被人做空,背后之人是墨家的三公子,墨承泽。”
白凝心脏一沉,想到那个笑起来阳光的男人。
“他早就在谋划侵吞寰世,不仅如此,墨家老太太脑出血在重症病房内,我们来芬兰时,她仍旧没有醒过来,大抵是彻底醒不过来了。”
“墨老太太的律师团队,被墨承泽控制,更改了遗嘱内容。”
“你想知道遗嘱原文吗?”
白凝顿了顿,并不想知道墨家如今的豪门纠葛。
可何枫还是如实告知,“墨老太太于五年前便立下遗嘱,将内容告诉了墨总,墨氏交由墨总打理,并将她明显百分之二十三的股份,转让给您。”
白凝忽然怔住。
给她?
为什么?
这种诡异的感觉,让她身体窜起层层冷意。
“可如今,这一切都是墨承泽的。”
何枫笑了笑,疲惫地按了按眉心。
“其实寰世早在墨总打算找团队打理前夕,就已经剩下一副华丽的空壳了,说墨总细心多谋也好,说他一直防备着墨家人也罢,主要产业早就转移到荷兰。”
“他在荷兰购买了一座郁金香庄园,我去看过,那里很美,前院是郁金香花海,后院,是朱丽叶玫瑰园,他说要带你和知知在那里度过余生。”
白凝蜷缩在一起的手指悄然收紧。
她眼前忽然出现的,是庄园茶几上,每天都会出现的新鲜玫瑰花。
只是那些有什么用呢。
她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