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恒切断了电话。
阿鲁看了一眼后视镜,大着胆子多了一嘴。“老大,四少这不是过河拆桥吗?”
裴恒摇下车窗,转动着手机,嘴角噙出了一抹淡淡的讽笑。“他要我做的,我做了。他怎样对我,无所谓。”
阿鲁心有不甘。“他到底欠了你一个人情。”
裴恒手指一紧,讽意加深。“难不成还逼着他马上还?”
阿鲁深吸气。“我……”
“别说了。”裴恒冷声打断,双眸微阖,开始闭目养神。
顾若琪差点卷入深海,幸亏他发现及时,将她拉上了岸。
这一次的惊魂,让他更加坚定,要保护好她。
或许,在别人的眼里,她很不堪。然而,在他眼中,她就像一株腊梅,无论经历怎样的风雪,仍能寂寂开放。
无论她过去有过怎样的经历,又和什么样的男人在一起过,只要她现在能一心一意和他在一起,他都可以毫不在意。
海风呼呼往车内灌,凉嗖嗖的。
嗡——
手机再次震动。
裴恒慢慢扯开了眼睑,垂眸,瞳仁微微缩了缩。
“洛总管。”
“裴爷,林时宜离岛了?”
若是旁人,裴恒不屑回答,奈何这人是西阁的主管,君家三少的左膀右臂。
他抬腕看了一下时间,语气平静。“再过一个小时,她应该就回到宁城了。”
对方又问。“四少什么反应?”
裴恒蹙眉。“不清楚。”
对方愣了半秒,笑了笑。“去了岛上这么久,还没见着他?”
裴恒勾了勾唇,调侃。“四少是什么人,怎能说见就见?”
对方语调含笑。“这倒是实话。”
裴恒问道。“洛总管还有其他的事吗?”
对方回道。“你很忙?”
微微上扬的尾音,似玩笑,又似讽刺。
裴恒压着情绪,说了一句。“顾若琪醒了。”
对方笑道。“没想到,裴爷也是一个性情中人。”
裴恒说道。“这话当是对我的夸奖。”
“三爷过几天会来一趟西影岛,到时候我安排你和他见一面。”
“三爷?”裴恒微怔。
“你暂时不要告诉四少。先这样。再见。”
对方不等裴恒出声,就挂了电话。
“嘟嘟嘟……”
裴恒目光沉下来,皱眉。“君奕瑾要过来?”
开车的阿鲁一愣。“老大,谁要来?”
裴恒没有回答他,自顾自低语了一句。“早知道我们就不该来这里。”
阿鲁脊背紧绷,方向盘握得更紧了。
-
车子熄了火,裴恒还在车载坐着。
阿鲁解开安全带,扭头,神色有些不安。“老大,到了。”
裴恒瞥了他一眼,低声道。“你先下去。”
“是。”阿鲁拉开车门走了下去。
裴恒拿出香烟来,点燃,手肘撑在车窗上。
袅袅烟雾,随风而逝,淡淡的烟味残余在空气里。
约莫过了十分钟,小黑急匆匆跑过来。“老大,顾小姐要见你。”
裴恒一怔,随即把香烟扔出车窗外,拉开了车门。
一口气冲上二楼,步伐急促而沉重。
顾若琪倚靠着床背,看着走进来的身影,一愣,苍白的唇轻轻翕动。“你刚刚去哪里了?”
裴恒阔步走到床前,胸口微微起伏着,答非所问。“你感觉怎么样?”
顾若琪拉了拉薄毯,嗓子嘶哑。“我问你去哪里了?”
裴恒不禁笑了一下。“随便转了转。”
顾若琪目光一沉,咬牙。“你撒谎。”
裴恒垂眸,眉梢扬了扬。“你既然知道,还问我做什么。”
顾若琪苍白的唇上布满了细细的齿痕,抬眸,眼底微红。“你跟林时宜说了什么?”
裴恒扯了扯眉角,漫不经心的语调。“和你一样,叫她不要痴心妄想。”
顾若琪身体微抖,眼眸瞪大。“快说。”
裴恒见她情绪有些激动,心口沉了沉,在床沿上坐下,黑眸逼视着她。“我跟她说了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终于离开了这里。还有,顾若琪,你现在最重要的,不是关心别人,而是你自己。”
顾若琪心湖掀起滔天巨浪,眸光晃动,莫名紧张,嗓音发颤。“四少要怎么对付我?”
裴恒心脏瑟缩,胸膛起伏,眼底掠过一抹郁色。“四少为什么要对付你?”
顾若琪察觉自己说漏嘴,偏头,避开他的目光,攥紧了薄毯。“要不是我,林时宜不会离开。”
裴恒看着她绯红如火的耳廓,脸色微变。“要林时宜走的人,是四少。”
顾若琪心头一惊,猛地看向他,错愕。“四少?”
“这里是西影岛,没有他的命令,谁敢让林时宜离开。”裴恒冷声道。
顾若琪瞳孔一缩,胸口起伏得更大了。“所以,你到底跟时宜说了什么?”
裴恒见她执意要打探清楚,想了想,便告诉了她。“风凌烟的妈妈和林时宜的妈妈,是亲生姐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