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的是程慧。
躺在床上十五年,就算是不昏迷,她的双腿和双手也失去了行动能力。
但她意志坚定,像一个嘤嘤学语的婴孩儿一样,从最基本的抓握学起,仅用了一个半月,便能下床走路了。
今日,为了给姜远一记最响亮的耳光,她还穿了黄色旗袍和白色高跟鞋。
因为长期中毒,头发稀少,她又戴了一款假发。
中长发及肩,她扎了个低马尾。
因为没有世事纷繁侵扰,她心性平静,看起来很年轻。
和时傲槿站在一起,看起来比她至少年轻了十五岁。
这年轻十五岁算是苍天对她的补偿,她躺了十五年,她的面容停滞了十五年。
而姜远,在看到她的一刹那,就愣住了。
直到她走到他面前,站到他对面,他还是傻愣愣的。
“你是?”
心里知道她是谁,但还是有疑问,因为一个活死人,怎么会突然完好无损的出现,这太诡异了。
“远哥哥,不记得我了吗?”
程慧眉眼淡淡,朝着姜远笑。
她笑起来很好看,很温婉,世间所有美好的词汇形容她都不为过。
姜远迟疑了一下,遂又步态蹒跚的朝着程慧走去。
走到程慧面前,他就要伸手抱她。
“阿慧,我……”
万语千言,全化作幽咽。
程慧看到他的手,倏地往后退了一步,躲开了他的靠近。
他只是一个负心汉,薄情郎而已,早不是当初那个有十块钱愿意给她花九块的小木匠。
姜远看到她后退,根本不意外,因为他对程家和程慧做了多少亏心事,他再清楚不过。
看到程慧后退,他又前进一步。
程慧见了,继续后退。
姜远见了,没有再前进,慢慢后退,一边哭一边说:“看到你,我后悔的肠子都青了。
明明有爱我的妻子,有自己的女儿,可是我被时傲槿甜言蜜语欺骗。
害了程家,害了你,也害了我。”
说着,他开始呛咳起来。
他呛咳的很厉害,撕裂的,牵拉肺腑的,总觉得过一会儿,他就要死去。
程慧看着他,“要是我躺在床上,大小便失禁,满脸老态,你……还会说这样的话吗?”
姜远听了,愣住了。
程慧淡笑一声,“你不会,你只会嫌弃我。
你是该死,可我更有错,我有眼无珠,被你甜言蜜语欺骗,害了程家,害了自己。”
顿了一顿,程慧看着姜远,“我问你,是也不是?”
姜远没说话,慢慢垂下了头。
程慧见了,没有深究,“你刚才向我忏悔,是真心吗?”
姜远抬眸,点头如捣蒜,“是真的,阿慧,我是真心忏悔。”
“那好,我问你,十五年前,我大病一场,是谁下毒让我昏迷不醒?”
姜远指着时傲槿,“是她,是这个毒妇。”
时傲槿狡辩,“姜远,你撒谎。”
姜远,“我撒什么谎,你做的坏事,一笔笔,我都给你记着呢!
人证物证都在,看你怎么狡辩。”
姜远留后手也不是为了有朝一日揭发时傲槿,就是为了自保。
时傲槿,“你……”
随后,也开始呛咳起来。
程慧见他们开始互咬,又继续问道:“那后来下毒呢,是谁的主意?”
时傲槿一听,指着姜远,“是他,是他找人做的。
医生就是汇恩医院的常乐医生,还是你介绍他们认识的。
对了,你出事之前,他们就厮混在一起了,就是现在,他们也保持着不正当关系。”
姜远一听,又给了时傲槿一耳光。
这下很用力,时傲槿当下口鼻出血。
但她很高兴,“姜远,没想到吧,你留了后手,我也留了。”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
这对夫妻,刚才还在人前你侬我侬,这会儿,彻底狗咬狗了。
这一下,将时傲槿打疼了,也将她最后一点儿希望打灭了。
看着比自己还年轻的程慧,和站在一旁一直不说话却也不离开的周庆辉。
她知道,她中了圈套。
既然这样,要死也得拉个垫背的。
冲着姜远,她再次喊道:“姜远,你暗示财务部偷税漏税,还有你跟赵副市长送的那些钱……”
姜远也没有放过时傲槿,将她公司那点儿见不得光的事一股脑抖搂出来。
他们撕的越激烈,姜妩心里越开心。
刚好有些证据没有闭环,警察已经被她叫了过来,就在二楼廊柱后面站着,正忙着录像、记笔录呢!
所以当警察将关键证词都记录下来,姜远和时傲槿开始撒泼飙脏话的时候。
他们就出来了,为姜远和时傲槿戴上手铐,将他们带走。
走的时候,时傲槿还不死心,冲着姜渥丹大喊。
“女儿,妈妈是被冤枉的,要替妈妈伸冤啊!”
看着姜远和时傲槿伏法,程慧淡淡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他们绝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