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州府城,东城区。
在大盛朝,从京城到许多城池,都有着东贵西富、南贫北贱的布局潜规则。
府城也不例外。
东城区便是府城的贵人区,这里权贵、豪族云集。
东城区的一条街上,半条街都被一所豪宅所占据。
豪宅的门口,悬挂着“郑宅”的牌匾。
“城外还有难民?”
郑家家主坐在正堂的主位,主位下首则是两侧坐席。
郑家的子弟们,腰杆笔直地跪坐在矮榻上。
听到郑家家主的问话,有个年轻人赶忙抬头回禀:“家主,难民还在围城!”
“还在围城!刺史府呢?可有什么安排?”
“刺史府放出风声,说是城外有龙门寨,龙门寨有粮有肉!哦对了,刺史府还命人夜里开启城门、护城河闸口,让城内断了粮的百姓,自行去逃命!”
郑家家主:……
他禁不住微微蹙眉。
利州刺史这决定,倒也不算是“昏招”。
城内粮食紧缺,最底层的贫苦百姓,最容易为了一口粮食而暴动。
提前将他们这些不安定因素清除出去,倒也不是坏事。
可——
不知道为什么,郑家家主就是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总觉得,利州刺史此次是出了个大昏招。
利州州府,估计要乱起来了!
“城内的粮铺呢?可否继续售卖粮食?”
郑家家主继续询问。
“今日派人去东西二市看过了,几大粮铺依然在售卖。不过,那价格——”高得离谱啊。
最差的粗粮,都卖得比肉贵。
再过两日,按照粮价疯涨的速度,估计都能卖出糖的价格。
而糖,价比黄金!
也让郑、黄、陈等几大家族赚得盆满钵满。
只是,钱再多,也不能糟践啊。
这位郑家子弟,一时间还没有弄清楚自家家主的意思。
他还是按照自己的想法,想了想,说道:“家主,粮铺的粮价过于虚高了。万幸的是,我们自家还有存粮!”
他们这些大家族,从祖上起,就不知经历了多少灾难。
早就有了经验,更有防患于未然的危机意识。
毫不夸张地说,就在这占据半条街的偌大庭院里,就有密道、密室等。
还有足够全家上下吃三年的存粮。
还有城外的坞堡,不但有存狼,还有耕种的田地。
就连老祖宗的宗祠,最里侧的房间,那墙壁、那砖,都是用糯米等粮食填充的。
可以说,如果郑家到了只能退守宗祠的地步,靠着那间用粮食打造的屋子,都能活下来!
所以,利州的粮食危机,根本就波及不到郑家。
这位郑家子弟,丝毫都不担心,眉宇间更是隐隐的得意与自豪。
郑家家主:……瓜娃子!劳资哪里是担心这个?
他们郑家确实不缺粮食。
可现在的问题,是粮食嘛?
“锵锵呢?围城的这些日子,她可有出门?”
正堂内,全都是一群男人。
他们有的是郑佩玉的叔伯,有的是她的兄弟、堂兄弟……
都是亲人,可也都是家里的男丁。
他们倒不是过分地轻视女子。
而是觉得,现在正在讨论家族大事,家主怎么忽然就问起郑佩玉这么一个小女郎来了?
不过,疑惑归疑惑,家主的问题却不能不回答。
“锵锵还在她的小院。围城后,她不能出城,她还很是懊恼。”
说话的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他是郑佩玉的嫡亲大哥按照族中大排行,族中人都会称呼他一声郑二郎。
郑二郎直起身子,双手抱拳,恭敬地回禀着:“这几日,锵锵偶尔也会出门。她喜欢去东西二市,看看自己的陪嫁铺子,顺便也去龙门商贸转转!”
对于郑佩玉与沈婳的闺蜜情,郑家上下都知道。
所以,听闻郑佩玉有空就去龙门商贸溜达,堂内众人也都理解。
“锵锵去了龙门商贸?”郑家家主眼底闪过一抹精光。
“是啊!去了!”郑二郎略疑惑,不明白家主为何一问再问。
“来人,把锵锵请来!”
郑家家主想了想,扬声吩咐道。
郑二郎以及在座的好几个年轻郎君,嘴巴蠕动着,想要说些什么——
锵锵只是个小女郎啊,这种家族大事,叫她来做什么?
不是看不起她,而是,她未必听得懂啊!
但,家主的吩咐,没人敢拒绝。
更没有这些小辈儿置喙的资格。
不多时,奴婢便引着郑佩玉来到了正堂。
“锵锵,我且问你,这几日你在龙门商贸,都忙了些什么?”
郑家家主没有委婉,更没有套话,而是直接发问。
“没什么啊!就是帮着店里的伙计一起熬熬糖水、米粥!哦,对了他们的存货不多了,我还从自己的店铺里调拨了一些!”
郑佩玉对于自家亲人,倒也没有隐瞒。
“哦,是了!我倒是听闻,龙门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