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里的稻子开始黄了。
今年是刘家村村民们
加上先前的粮荒,秋收这一茬,不仅是农人们十分关心,开阳县内的大小官吏也在密切关注着今年的秋收情况。
刘老汉现在一天出门三趟,看一遍稻穗,又看一遍稻杆,最后还要跑回去看一看田里的水放出来了没有。
摸到稻穗里是鼓鼓的,睡觉就心安了,整日里面上都笑呵呵的。
得空了也会到老三家的地里帮忙看一眼,经过瓜田,瞧见村里几个小孩鬼鬼祟祟抱着什么东西往田埂
“你们这几个小子怀里抱着什么!”
四五个半大小子没想到被人抓个正着,赶紧把东西往草丛里一藏,背着手摇头说:“没什么!”
刘老汉站在田埂上,居高临下的指着这几个小子,怒喝道:“还狡辩?把草里藏着的瓜给我还回来!”
“又不是你家的!”刘大牛不服的喝道。
“嘿!”刘老汉一噎,还不等他继续说什么,刘小牛也跟着哥哥的话说:“你们早不是一家了,而且我们也没拿瓜,您老可别胡乱冤枉我们。”
秦瑶从厂里返回家中,一抬眼就看见河岸对面刘老汉,见他站在自家的田边,疑惑的唤了声:“爹,您来摘凉瓜?”
几个小子有草丛遮挡,又是在田埂下边,秦瑶并没有看见,只觉得奇怪。
哪成想,刘大牛几个听见她的声音,一个个吓得脸色大变,瓜也不要了,也不跟刘老汉呛声,拔腿就往山脚下那边跑。
秦瑶这才看见草丛里还有人,心下已经猜到大概,无奈一笑,朝河对岸走来。
刘老汉已经从草丛里把孩子们偷走的瓜找出来,捧在手上怒气冲冲的说:“这些臭小子,老子亲眼瞧见他们抱着瓜来的,还敢狡辩,看我回去告他们老子娘,让他们吃顿打,长长记性!”
见秦瑶还笑得起来,刘老汉催促她赶紧数数地里的瓜是不是少了。
秦瑶被这一提醒,才想起来点数,这一点,还真是少了三个瓜。
而且痕迹也很明显,她自己摘是用刀割下来的,藤口整齐。
那三个丢了的,瓜藤被揪得惨不忍睹,一看就是硬拧下来的。
这给刘老汉心疼的,“天杀的小崽子,净作孽!”
秦瑶摇摇头,“算了,下回我让阿旺过来盯着点。”
真告了人家老子娘,反倒显得他们斤斤计较太小气。
刘老汉也就气急了这么一说而已,见秦瑶说算了,“唉”的叹了一声,“还是穷闹的。”
要是有钱,就过来买了。
村里也有人过来买的,二百文一个,自己挑选,但也就吃一次,再二百文,那是再也不舍得。
再对比家里的金金宝大毛三个,依仗着他三婶婶,想吃就有,还能吃到闹肚子,刘老汉都觉得太骄纵了。
“都是孩子嘛,哪有不馋嘴的。”秦瑶知道刘老汉心里想什么,温声笑着说道。
刘老汉是没她这豁达心性,只觉得浪费了心疼,看着手上这个瓜,无奈道:
“原还能多放几天,现在被摘下来,几个小的倒是开心了。”
秦瑶问刘老汉是不是不忙,刘老汉颔首,秋收没开始,地里种的豆啊生的也不用怎么管,确实是闲了点。
秦瑶冲瓜田那点了点头,“您选两个瓜拿到村井去,切片卖呗,五文十文的,都行。”
没吃饱西瓜之前,她确实高估了自己的胃口。
现在眼看着多出来许多,干脆切片卖了算了,价格低点,村里小孩们也买得起,省得来偷。
刘老汉觉得这主意不错,“那我就帮你卖,到时候赚的钱让金宝给你送家里去。”
秦瑶说行,刘老汉又开心起来,有事干咯。
当即挑了个长得不怎么好看的瓜,连着刚刚捡回来的一个,一起抱回家去,让张氏给张罗了个摊子,成了卖瓜大爷。
切片的瓜卖五文一瓤,别说小孩馋了,大人也心动。
特别是厂里的工人们,知道村井那边卖瓜,下工了都过来买上一片。
这凉瓜是没尝过的时候没感觉,但一尝过,那根本戒不掉,每日吃上一回才觉得心里舒坦。
工厂工人们手里又有钱,五文也不觉得很贵,不少人还半个半个的买回家去,打算给家里人也尝尝。
生意意外的不错,刘老汉成就感满满。心道难怪秦瑶这么爱做生意,原来买卖的感觉是这么奇妙。
时近黄昏,修路队那边正说说笑笑收工返回,就看见身后不知何时多出一个陌生的青年男子。
该男子穿着打扮看起来像是书生,一身长衫看起来文质彬彬的,肩上挎着一个包袱,脚下走得飞快,好像是迫不及待想要归家。
男子察觉到这些目光,抬起头来,满眼疑惑,小声嘀咕:老子走错路了?
队伍中的两个妇人只觉眼前忽然一亮,吃惊的微张着嘴,呆立原地——这男人也太俊了吧!
“你们是?”刘季狐疑的看着好像和自己同路的黄雀镇流民们,指着前方,“去刘家村的?”
哑巴点点头,指了指他,询问他是不是刘家村人。
刘季心道这怎么还有个哑巴,但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