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室灯光倾泄下来,风卿婈肩头披了一件外裳,走到榻上坐下。
“瞧你这面色,倒是有了发现?说说,究竟查到了什么?”
明玉点了点头:“郡主绝对想不到。奴婢跟踪兰生几日,竟然发现那兰生落脚在城郊外,他家里还有一女子和约莫十二三岁左右的男孩,以奴婢观察,是他的妻儿无疑。。”
风卿婈眉梢一挑,她微微一笑:“不仅我想不到,风夫人只怕也想不到。”
“妻儿……”她咀嚼着这两个字眼:“除此之外,可还有旁的发现?”
明玉凑近风卿婈:“奴婢还发现,兰生的妻子,就是当年给风卿婈接生婆的女儿。”
这下,风卿婈倒是真的讶异了:“当真?”
“当真。”
以风夫人的谨慎,当年所有牵扯到的人都被她解决掉了,那接生婆的女儿是怎么幸免于难,还与风夫人的情郎走到了一起呢?
风卿婈隐隐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她若有所思道:“改明儿,我亲自去见一见那女人。”
……
兰生家住在偏僻的南郊,密密麻麻的房屋簇拥在一起,又矮又小,那过道也是狭窄,一人行走富裕,两人并行却不能。
风卿婈白色的裙角掠过地面,带起地上的尘土。
此地偏僻,大约很少有外来人,主仆二人所过之处,许多探究的目光尾随而来。
走到巷子最深处,明玉出声提醒:“郡主,前面就是兰生家。”
入目所及的是一间又矮又小的茅草屋,透过参差不齐的篱笆可见院内,倒是还挺干净整洁的,一个半大的少年负着手在院子里朗声诵读什么,看到风卿婈主仆二人,有些警惕地拧起眉头。
“你们找谁?”
风卿婈微微一笑:“找你娘。”
男孩目光更加警惕了,风卿婈冲他微微一笑,男孩生平第一次见这样好看的人儿,一时有些呆愣,不由冲里面扯着嗓子喊。
“娘,有人找。”
穿着灰布衫,满身油烟味的妇人从里面出来,瞧见风卿婈微微一愣,随即消瘦的脸上布满笑意:“怎么这么早就来了?不是说末时才过来么?难道你们家姨娘要临盆了不成?”
“怎么会这么快啊……先进来吧进来吧,容我收拾收拾。”
妇人絮絮叨叨地打开篱笆门,请二人进去。
风卿婈与明玉相视一眼,不动声色地走了进去。
这妇人如今继承了她娘的衣钵,也是个接生婆,只是并不如她娘那样是十里八乡的有名,她只偶尔接生一两个赚点费用补贴家用。
妇人打发了自己儿子出去,神秘兮兮地关上门,才问:“你们家姨娘怎么会这么快就临盆?时间不对,是不是你们家夫人给她灌那滑胎药了?哎呀!要做成胎死腹中一尸两命的现状,现在灌药还不是时候。”
风卿婈眼皮一跳。
“你也不要嫌弃我啰嗦,我并不是质疑夫人的决策,只是你们家大夫人自己也说了,你们家好歹是皇城卫副统领的家眷,内宅这些事情不好闹到台面上来,要不声不响的,还要让旁人看了是天灾而不是人为……”
妇人一边说,一边动作麻利的收拾包裹。
风卿婈却是看向妇人。
那凌厉的眼神骤然让妇人下意识心一跳:“怎……怎么了?”
“没什么。”风卿婈敛去眼底的冷厉,她唇角勾出一抹笑容来:“收拾好了么?”
“这就好了。”
妇人将接生要用到的物件儿都收拾到一个黑色的大箱子里,往肩上一挎,急急忙忙出了门。
三人走到巷子口,妇人左右张望,看到了巷口停着是那辆马车。
这才觉得有些不对味来。
这马车来接她一个接生婆,未免有些华丽了,她扭头看向身后的两人,越看越觉得这二人的气势,不像是个丫鬟的样子。
方才急急忙忙没看,如今细看。
什么丫鬟,分明是个小姐嘛!
妇人眉头一瞪,嗓音略尖:“你们是什么人?!”
她明白自己的身份见不得人,干得见不得人的勾当也多,看不惯自己的人也多。
一时心中警铃大作,作势就要跑。
明玉眉梢一厉,手疾眼快从袖子里抽出匕首横在妇人脖间,将妇人逼到角落里。
“跑什么?”
“别别别别杀我!啊啊啊,饶命!”
妇人见到匕首,吓出杀猪般的惨叫,她紧张地看着明玉清冷的侧脸,吓得瑟瑟发抖:“姑娘……女侠!不要杀我!你要钱我给你要多少都行!”
明玉看向风卿婈。
风卿婈满眼讥讽:“你觉得我们缺钱?你自己想想自己干了什么缺德事儿!”
“我没干什么……”
“没干?”
明玉眼神一利,那妇人浑身一缩瑟,立马倒豆子一样说:“不过是前几天掐死了王家老爷的老来女……看不惯城东买豆腐的嘲笑我,我一碗滑胎药将他们两口子好不容易盼来的孩子给流掉了,不过是……”看着风卿婈眉梢眼角摄人的冰冷,她说出口的声音越来越弱,最终说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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