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晟愤怒至极,懊恼着回了自己的院子,他的妾室杜氏从大老远扭着柳枝一样的纤细腰肢跑了过来:“哎呀!二爷啊你这是怎么了?额头怎么破了?撞到哪儿了?”
“不是撞的,是被人给砸的。”
魏晟乃是魏家的二公子,只有他砸人的份儿,哪有别人砸他的。
杜氏一听这还得了,拍着胸脯嚷嚷:“二爷啊,是那个杀千刀的敢砸你,您告诉妾身,妾身这就替您去报仇去!”
“是我大哥。”魏晟满面阴沉之色:“你敢去砸吗?”
杜氏杀天杀地的气势顿时焉巴了,瞪大眼睛讪讪地说:“是……是相爷啊,相爷怎么会下这么重的手,为了什么事儿啊?”
杜氏因她长得美艳,身材惹火又有个泼辣性子,其他女人比起她来就显得清汤寡水了,因此除了正室柳氏之外,杜氏这个妾室颇为得魏晟的恩宠。
可今日,众人就眼睁睁看着杜氏被北冥麟一脚踹开,气冲冲地说:“我看你就会耍嘴皮子。”
杜氏哪里想到会飞来如此横祸,一时吓得呆住,好半天才憋不住哭了:“二爷这是做什么,是相爷砸得你,妾身就算心有不平又如何?总不能妾身要去找相爷算账吧。”
魏峥又何尝是真要让她去找魏峥,只不过是心里不平衡,拿她撒气罢了。
他脸青了红,红了紫,最后甩袖而去。
留下杜氏顶着众人看戏似的眼神,哭得一声比一声幽怨。
隔着不远,正房里。
殿内珠帘晃动,一席紫色云缎蝴蝶浅色长裙的女子正打理开得正盛的玉兰。
黑发倾泻,面若芙蕖,一举一动皆透着说不出的清新灵动。
正是魏晟的正妻,王氏。
王氏二十六七的样子,面貌身材,却像是个未出阁的小姑娘,全然看不出来已经与魏晟育有一子一女的样子。
此刻,王氏正聚精会神地打理着玉兰,就听到杜氏的哀嚎声。
如云我烟的罥烟眉微微一皱:“去看看,怎么回事。”
片刻后,丫鬟打听清楚,进来将方才发生的事情说与了王氏听。
“那杜氏就是个没眼力见儿的,大家都看到二爷脸黑沉沉的心情不好,说也不敢上去,偏她把自己当回事儿凑上去,也难怪二爷把气撒到她身上去。”丫鬟撇撇嘴,鄙夷道。
“是啊。”王氏亦是冷笑一声,不无讥讽地说:“一个没眼力见,一个没本事,正好凑一对儿了。”
丫鬟心中一跳,急忙四下看去:“夫人怎可说这样的话,您这样说二爷,被他听了去又避免不了的闹矛盾,何必呢。”
“我不过是实话实说而已。”王氏表情淡淡的。
“夫人。”丫鬟拧眉:“二爷额头被相砸破了一大块儿,进来时血呼啦擦的,看起来很不还,您还是去看看吧。”
“我不去,头破了找大夫就是,我又不是大夫去了又有何用?况且我有要事要办。”
“夫人,您能有什么要事?”
“没看到么?“王氏一指盆中亭亭玉立含苞待放的玉兰:“我在修花。”
丫鬟:“……”
感情一盆花比她的夫君还重要?
“夫人,你这话若是让沈嬷嬷听到了,她老人家只怕是又要气吐血了。”丫鬟无奈至极。
沈嬷嬷是王氏的奶娘,王氏对这个嬷嬷是极其敬重的,闻言才收起脸上的满不在乎,放下玉兰说:“罢罢罢,修剪个花都不让人安生。”
丫鬟怕她生气,吐了吐舌头,就在这时,一道墨禄色身影走了进来。
是沈嬷嬷。
微胖的身姿,白净的脸上布满褶皱,黑发中夹杂着花白的头发梳的一丝不苟,一根乱发也无,让人一瞧就知道她是个爱干净勤快的妇人。
丫鬟如获大赦,松了一口气。
王氏一贯清冷的面上浮起一丝讪笑:“嬷嬷你怎么悄摸声儿就来了。”
还是怕沈嬷嬷听到刚才那句话。
不幸的是,沈嬷嬷还真就听到了:“小姐,二爷被相爷砸了,你这么还有闲情逸致在这儿修花?你作为二爷的妻子,理应去看他的。”
“我刚要去看。”王氏道。
“可方才花颜催促之时,你显然不是这样的说法。”
既然被戳穿了,王氏也就懒得装了,在软塌沿上坐下。
半开的窗户里,一阵轻风将玉兰的淡雅香气吹了过来。
王氏垂下眼皮:“嬷嬷,你明知道我不想去……”
沈嬷嬷自然知道王氏的心结,看着她一个劲儿地叹气:“小姐,你嫁给二爷这么多年了,小公子与小小姐也都要长大了,你不能再如此了,二爷终究是你的夫君啊,咱们女子,谁还不是以夫为天的,您还是收收那些心思,要一心一意对二爷才是啊。“
王氏很是讥讽,她薄薄的眼皮内,皆是嫌弃:“一心一意?他有那么多美妾美婢……那般脏,哪里配得上我的一心一意?”
沈嬷嬷:“……”
就知道说了也是白说。
这句话她日日说夜夜说,就算小姐没有听烦,沈嬷嬷自己就把自己给说烦了。
可又能怎么办?小姐误入了歧途这么多年,她总归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