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地牢里。
豁然被打开的牢门,惊得地上的老鼠们往角落里的瘦弱身躯上撞。
角落里的人却恍若未睹,垂着头颅,身影骨瘦如柴,似乎连抬起头的力气也无。
直到来人明黄色的龙袍走到跟前,她藏在黑暗中身影动了动,扬起憔悴的小脸,目露讥讽。
“从前你看我时,就用这种高高在上的目光,如今你只是一介阶下囚,而朕乃一朝天子,你还敢如此直视朕!”
“啪!”
萧越的一巴掌落下,慕云瑾脸庞被扇麻了。
她抬起眼皮,仔细端详眼前熟悉又陌生的脸,不甘与怨恨如藤蔓疯长。
她曾是一等公镇国公府的嫡女,父亲是一等镇国公,外祖是手握兵权的司马大元帅,姑姑是太后,姐姐是太子妃,荣宠无限。
可一切都因为她轻信眼前的人!才变成了如今的模样。
那年,她还是京城人人艳羡的天之娇女,容貌才情两无,笑起来银铃般的嗓音能透彻一切的不开心。
不知人间疾苦,不懂人心险恶。
只是与萧越的匆匆一瞥,便倾心与了他,不顾父亲母亲的阻拦,执意嫁给了他。
谁曾想,那在她眼里惊鸿的少年皇子,竟是个拿她当跳板的人。
萧越与她成了婚,利用她一步步曝光,从一届卑贱女婢所生的不受宠皇子步步为营进入权利中心。
爹爹早已看透一切,私底下评他:狠辣恶毒,刚愎自用,不堪大用!
慕云瑾不以为然,撞破萧越谋逆之事之前,她都觉得自己夫君是天上最努力最上进夫君,是全天才最好的夫君。
直到那夜,先皇病危,慕云瑾撞破萧越谋逆的计划……
鼻息间血腥弥漫,宫门尸骸成推,慕云瑾跌跌撞撞跑到宫门时,入目所及让她几乎呕吐。
之后的事情走马观花般浮现在脑海里。
谋逆的萧越登上宝座,而七皇子和自家爹爹和舅舅们被扣上谋逆的罪名。
她被囚禁在地牢里猪狗不如,姐姐和娘亲被玷污至死,爹爹和舅舅被此人扣上谋逆之作,两族三千一百七多口人一夜之间身首异处……
这一切的一切,都因为她轻信了眼前人!
慕云瑾死死咬住嘴皮,突然她凑近萧越,噗的一口,将嘴里的腥甜混着唾液吐在萧越阴翳的脸上!
萧越何曾受过这种耻辱,抬起一脚踹在慕云瑾心口!
慕云瑾痛的面色发白,盯着萧越暴怒的脸,扯出一抹风轻云淡的笑。
“杀了我啊。”
慕云瑾扯着嗓子说出来的话,尖锐难听。
三年来,她被折磨被痛打,这样猪狗不如生不如死的日子,她过够了!
“想死?”萧越放开了慕云瑾,直起腰板居高临下的盯着姜笙,冷笑:“这么让你不明不白的死了,岂不是太便宜了你。”
萧越啪啪拍了拍手。
地牢的门打开,女人千娇百媚的面容上满是撒娇:“皇上,你让臣妾来这里,是?”
听到女人声音的那一刻,慕云瑾有恍惚的错觉,直到她看到女人千娇百媚的脸。
慕云瑾瞪着女人,满脸的不可置信。
“瑶瑶,你不是死了吗?!”慕云瑾的嗓音有几分不受控制的冷厉。
“瑶瑶要是死了,朕还能活到现在吗?”萧越讥讽的嗓音传来。
姜笙征了一下,表情忽然凄厉,死死的瞪着躲在萧越身后的女人,字字嗜血:“慕瑶!原来如此!原来你背叛了我?!”
萧越嗓音森冷:“三年前,你让瑶瑶去告密!若非瑶瑶衷心于朕,朕谋逆失败,便是万劫不复之地!慕云瑾,你何至于如此?!”
“我只恨我有眼无珠!萧越,姜瑶,你们当真是蛇鼠一窝!”
这三年里,慕云瑾无论任何都想不清楚,自己明明让慕瑶去告了秘,为何萧越的计划还是成功了。
原来,是慕瑶!
慕云瑾恶狠狠地盯着慕瑶,眼神如同来自地狱的恶鬼:“慕瑶,那可是你的家啊!你让慕氏一族被扣上谋逆的恶名,让全族一千五百三十一口人屠杀!让爹爹娘亲蒙冤而死,畜生!畜生不如!”
慕瑶对这话不置可否,风轻云淡的笑:“那又如何?全族人死又如何?我巴不得他们都去死!”
“你娘出身高贵,爹爹眼里,只有你和慕云湘两个人,我这个从妓女肚子里出来的孩子,是他的耻辱,在全族人眼里,我也是他们的耻辱!他们死了才好!哈哈哈,还有慕云湘!你知道她是怎么死的吗?她是被我找人去轮奸而死的,死的很欺辱……我就是想把她给拉进尘埃里!”
“你!”慕云瑾心里的恨意直窜上头,她死死盯慕瑶疯狂的面容。
“我娘死得时候,我去求她想给我娘找个大夫,可她是高高在上的太子妃,怎么可能搭理我,就那样,我亲眼看着我娘在我眼前死掉!却无能为力……”
“姐姐是太子妃,却不是皇帝,当初你要求太医出宫医治你娘,姐姐根本办不到,这件事情,是你强人所难!”
慕云瑾恨不得将慕瑶给给撕碎,可却是无能为力。
半晌,她幽幽冷笑。
“慕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