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冬看见自家姑娘往那边跟上去了,知道姑娘是去干嘛的,倒也不担心,只是加快了收蛋的速度。
石榴步子迈得不快,但没片刻功夫,就追上了那道慢悠悠的身影。
那人下了一道山坡,就地坐下,眺望着远方的蓝天白云出了神,似乎没发现身后有人跟着。
“听说那山上有一棵百年的青客松,公子可知道在哪里?”
牛承听得一道清脆的声音,转头,就看见身侧立了个身姿清雅的青衣姑娘,正是先前在黑娃家院子里的那个。
他神色微愣,又收回目光去,看向那远处,“是有,但我不曾去过。”
“可惜。”石榴叹了一声,余音一转,“听黑娃娘说,公子一身好才气,只可惜命运弄人,小女子听来也觉得十分惋惜。”
牛承扯了扯嘴角,他的事远近闻名,也不意外常被人拿来说道,一个将死之人,也是没什么好在乎的了。
石榴见他十分平静,想来是早就做好了赴死的准备,听他说话,也听得出来这是个有大智慧且豁达的人。
她不免微微踌躇。
罢了。
“公子保重。”
牛承转头,只见那青色身影盈盈而去,收回视线,淡淡的笑了笑,生老病死,人间常事,不过早晚而已。
拂冬收完了所有的蛋,见姑娘回来,忙迎了上去。
石榴颔首,上了骡车,拂冬跟黑娃娘招呼了一声,也上了车去。
骡车缓缓驶动,离开了荷花村。
拂冬偷偷看了石榴两眼,犹豫着开了口,“姑娘,您心情不好?”
石榴摇头,“只是有些感怀罢了。”
那牛承命不久矣,是个好人选,但她看着他那份豁达,就不忍心在这最后之际还去利用人家了,叫人家安安静静的走才是。
诚然,或许就算她提出这件事,人家也不见得愿意。
她就是在亲眼见过人之后,就不愿意这般做了。
好在还有户人家,看看再说。
骡车不疾不徐的行驶着,很快进了大同镇,这会儿已经是午时过了,倒不急着再赶路,便先找了一家酒楼停下来吃了中饭再说。
大同镇不小,热闹得紧,也是洛水城走陆路去府城的必经之路,再往前行上二十来里,就能到二里庄。
所以石榴也不急,吃过饭,还找了家茶楼歇了半个时辰,喝喝茶,听听评书,缓缓精神,这才继续赶路回二里庄去。
骡车经过一片密林时,车外胡振警惕的声音轻轻的响起,“姑娘,林子里不对劲。”
闻声,石榴掀了车帘一角朝道旁那密林里看了一眼,密林深深,看不出有什么异常。
但胡振经验丰富,自有一番辩识危险的见识,且这密林深深,确实是个好埋伏之地。
她放下帘子,从座椅下拿出了一根打磨得光滑的木棍握在了手里。
自去年,她跟黄山习得了那套柔功,再佐以胡振教的拳法,这大半年以来,每日如是,从没间断过练习。
虽说比不得胡振的身手,但基本的自保还行。
女子的力气天生就比不过男子,她又没有内劲,所以她拿这木棍练那拳法也是许久了,今儿,就检验检验成效。
不知道从何而起的一道清风,吹得林中树叶簌簌。
胡振一面继续赶着骡车前行,保持匀速,一面警惕着林中的动静。
这片林子伴着官道连绵出差不多两里路,就在看见了头,即将走过这片林子时,林子里突然钻出了七个大汉,一上来将将骡车给围了起来。
“七虎截道,将骡车和骡车里的人留下,你可以走了!”站在骡车头前的一人肩上扛着大刀,看着胡振说着,那神态端得是狂傲。
胡振视线掠过这几人,听到这人嘴里的七虎,立马就有了数,“你们是章南县七虎?”
那人哼哼一笑,“哟,听过我们哥几个的名号啊?那肯定也知道我们七虎的厉害,不怕死的,还不赶紧滚蛋!”
“好好好,我这就滚。”胡振说着下了车座。
七虎见他这般惧怕,也是仰头得意的笑了起来。
“嘎~”侧边的一虎不及防的就被下了车的胡振一脚踢中了心窝,整个人飞出去几步之外,笑声也在半空中戛然而止。
“好啊,敬酒不吃吃罚酒,兄弟们,给我砍了他!”前头那人见人这一变故,也是立马沉了脸,挥了刀就带头朝胡振砍来。
车边打斗纠缠一触即发。
石榴在车里听得章南县七虎这名号也是一头雾水,她确实是没听过,但章南县离这里不算近,这些人大老远的跑这里来截道?是章南县混不下去了还是咋的?
听到外头胡振已经动了手,石榴掀了一角帘子往外看,见胡振被七个持刀的大汉围着打,身法利落,一个翻身,就抓过了一人的胳膊,一把抢下了对方手里的刀,再一脚将人踢飞了出去。
见这势头,这七个人都不是胡振的对手,石榴就松了口气,没拿了棍子下车去。
帮忙是一回事,让胡振分了心也是不好。
再说,对方都带刀,她还没有正儿八经的实战过,下意识的就有点怵得慌。
左右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