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也有另一个原因,景苒根本就是三脚猫的功夫。
她还是小学时候跟景珩一块去滑雪场学了点皮毛,摔了一跤之后有了心理阴影,从此以后再也没去过滑雪场。
教练和景珩当初教的那些东西,早就在经年累月的时间里,被消化完了。
这要不是奔着陈超来的,景苒怕是连滑雪场的边都不会沾。
而且两人所在的这个位置,是高级道前面的缓坡,边上就是缆车,再往上就是传说中的佛光道,传闻中那个,摔一下就能看见佛祖的坡度。
那高度景苒看一眼都觉得眼睛发晕,满脑子都是小时候在滑雪场上反复摔跤的场景。
但是,她在薄展琛面前没有表现出来分毫,撑着雪仗滑了两步,动作有模有样的。
她注意力也压根不在薄展琛身上,正四处逡巡,试图从一张张蒙的结实的面孔里和黑漆漆的雪镜后面,能看出哪一个是陈超。
正在她全神贯注找人的时候,忽然身上一轻,整个人被拎起来。
景苒刚要骂出声,一道红色的身影像是离弦的箭一样直接冲了过来,嘴里还喊着,“让让让让!不会刹车!我是鱼雷呜呜呜!”
景苒急忙把脚带着滑雪板往回收。
提抱着她的人一个重心不稳,直接往后摔,却也没在最后关头松开她,而是自己做了垫背,扣住景苒压在他身上,咬牙道,“腿别乱动!”
景苒听见薄展琛的声音,简直羞愤欲死,哪里还管的上他说的什么,本能地挣扎着想要爬起来。
两人本来就靠近缆车的位置,景苒这一下好巧不巧,直接把脚上的雪橇插进了缆车座下的缝隙里,整个人不受控制地被缆车从薄展琛怀里扯出来,直接拖着往上。
这过程看似漫长,落在现实里也就几秒的时间,根本不给人反应的机会。
等景苒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缆车拖出去好几米,并且随着缆车越走越高,她的后背开始脱离地面,眼看着薄展琛的脸在面前越来越远,景苒吓得闭上眼睛,感觉童年时那些可怕的回忆拼命在往脑子里钻。
她浑身发冷,根本连自己该做什么都忘记的一干二净,只剩下尖叫了,“啊啊啊啊!救命!”
薄展琛刚才那一下也是摔的不轻,为了护住景苒,头磕在上一辆缆车上,好一会脑子里都是空白的,这会却也顾不上,赶忙起身去追,一边追一边喊,“伸手看看能不能够得到固定带,把雪橇丢掉。”
景苒脑子不能思考,只能凭本能听话,先丢掉手里的雪仗,努力伸手去够自己鞋子上的固定带。
缆车虽然行进步不慢,但是一直被拖行,景苒用了几次力,都找不到合适的角度拉到鞋子上的固定带,反而把自己的雪镜弄掉了,眼前白茫茫一片,她也再也没有力气挺起腰。
恐惧、冰冷,从后背接触雪地的位置一点一点往上蔓延,景苒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掉,只能拼命呼喊身后唯一一个还在追着她的薄展琛,“薄展琛,大哥,救救我!”
她好不容易重活一世。
好不容易改变了上辈子遭遇的那些破事儿。
景珩还在公司等她。
景父景母也还在等她,她可不能也不想死啊!
越想越难过,景苒已经感觉到自己一会从缆车上掉下去摔死的场景,不管不顾地哭了,“呜呜呜,救救我,我不想死,我上有老下有小,好不容易活了一次,我还没吃到袁记的千层蛋糕呢,我哥要是知道我是为了他出事,他肯定比死还难受……”
正在她胡言乱语的时候,忽然感觉自己所在的缆车一歪,紧接着,她被人拎着面前的衣襟,直接从地上拽起来。
身体悬空的瞬间,景苒下意识伸手,抱住胸口的手。
从始至终,她都没敢睁开眼睛。
知道脚上一紧,又一松。
原本束缚在脚上的滑雪板脱落。
她也安安稳稳坐在了缆车上。
“睁眼。”薄展琛叹气,“别抓我的手,抓好边上的扶手。不然你准备掉下去?”
景苒赶紧睁开眼,抱住缆车边上的扶手,于是,就瞧见了薄展琛正穿着雪地靴,弯腰摩挲着从缆车腿,给她穿好。
她一句她不要滑的话都到了嘴边,硬是又吞了回去,变成了一句带着哽咽的,“谢谢。”
薄展琛刚才一路攀着缆车跑上来的,脚上的滑雪板早就不知去向,这会放松下来,胸口还控制不住地上下起伏,不知道是累的还是吓的,隔着护目的雪镜,景苒看不清他的眼神和表情,但是能听出来男人的声音里带着不自觉的恼怒。
“我是不是上辈子欠你的,每次遇到你,都得负责救你。”薄展琛没好气。
刚才那个人冲过来,一路火花带闪电的,连带着
要不是他感应块及时把景苒拎起来,现在躺在担架上的怕就是她了。
“不是跟你说的不要乱动?怎么就不信呢?”
想到那个场景,薄展琛就一阵后怕,语气是不像是平时那样的吊儿郎当,带着点冷肃。
景苒在薄展琛说每次的时候,心里下意识觉得莫名其妙,什么叫每次啊,搞得他们之间有多深的生死交情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