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展琛听着主治医生的话,深吸了一口气,无奈一笑道:“当年的景家可是能和薄家分庭抗礼的存在,要隐瞒内情,一句话就可以。”
主治医生沉默了。
良久之后,他才看向薄展琛,神色凝重道:“如果景小姐是当年那桩惨案的当事人的话,确实会有患上创伤后应激障碍的可能,我的建议是最好先进行心理干预。”
薄展琛转动着手上的戒指,有些烦躁地皱着眉,“可是据我所知,景苒已经忘记了当年那些事,而且她这头疼的毛病,也是在这几个月才出现的,之前从没有过这样的症状。”
“那这段时间有发生过可以刺激到景小姐情绪的事情吗?创伤后应激障碍的具体表现因人而异,而且触发条件是随机的。”
主治医生认真地给薄展琛做了科普,看着病床上还在昏睡着的景苒欲言又止。
犹豫再三,主治医生还是开口道:“如果薄总方便的话,可以根据景小姐最近的发病时间和具体情况整理个文档出来,我可以发给我朋友看看,研究一个具体的解决方案出来。”
薄展琛没有异议,却在主治医师正要走的时候,把人拦住了。
他斟酌着用词,缓声道:“有什么方法能在不触及景苒那段记忆的情况下,彻底解决她现在的症状吗?”
“薄总,你这个想法就有点危险了。”主治医生毫不客气地看向了薄展琛,“现在确实有这样的技术,可以通过特定的电击疗法,影响人的记忆,但治标不治本。”
主治医生的声音冷了下来,他摘下口罩,露出了一张堪比明星的脸。
“而且这样的治疗结束之后,患者本人极有可能会产生情感障碍,严重的甚至会有自残行为,我相信薄总不愿意伤害景小姐,毕竟这样的经历,你切身体会过,不是吗?”
“周哲,你非要哪壶不开提哪壶是吧?”薄展琛一改之前生疏的语气,看着眼前人,脸色也沉了下去。
“薄总,不好的经历,忘了就忘了,没理由非要让受害者想起来,你应该不想让悲剧重演吧。”
周哲并没有刻意压低声音,他一步步走到薄展琛身边,咬牙切齿道:“我答应你回国,是为了查清楚那件事的真相,不是看着你找死的。”
话一说完,周哲扫向走廊的摄像头,重新把口罩戴了上去,在那张脸被挡住的一刹那,他又变回了那个温文尔雅的主治医生,就连眼神都柔和了。
好像刚才眼中一闪而过的杀机是错觉一般。
薄展琛看着这人变脸的样子,活动了一下有些酸痛的肩膀,自嘲一笑,“你就当没听过我刚才说的话。”
周哲扫了他一眼,“你这段时间没来复查?之前给你开的药还够用吗?”
薄展琛没有吭声,伸手就要推开病房门。
周哲只在一瞬间就觉察到了他的逃避,他一把带上了门把手,压低声音道:“薄展琛,你是不是疯了?!不知道停药的后果吗!你也想……”
“景苒在我身边,比吃什么药都管用。”薄展琛的眼神就像钩子一样,落在了病房内的景苒身上。
随后,他侧着头,意味深长地笑道:“而且你不是说过吗?是药三分毒,我和景苒马上就要订婚了,可不想英年早逝。”
周哲就那么直勾勾地盯着薄展琛,过了好一会儿,才泄气似的松开了抓着门把的手。
“怎么说都是你有理,不过别怪我没提醒你,要是景苒真的知道了当年那件事情的真相,她恐怕就……”
“真相就是真相,如果景苒不想知道,我也不会逼她。”薄展琛挥开周哲的手,推门而入。
病床上的景苒还在睡着,原本瓷娃娃一样的肌肤带着几分变态的苍白。
“怎么就连睡觉的时候都皱着眉?”薄展琛伸着指尖在景苒的眉心处揉了揉,像是想把她心里的烦心事揉出来一样。
“别什么事都自己一个人藏在心里,你还有我呢……”
也许是听到了薄展琛的低声细语,景苒原本紧皱的眉头,竟一点点松开了,没过多久,就睡得一脸恬静。
她的手更是不自觉地扯出了薄展琛的袖口。
当天傍晚,景苒在一阵阵浑身酸疼中,从病床上睁开了眼睛,一入眼就是某人放大的一张脸。
景苒以为自己早就习惯了身旁有薄展琛的存在,可身体的反应还是要比脑子快的。
她几乎想都没想的,就一脚踹在了男人的膝盖上,直接把人从病床上蹬了下去。
扑通的一声,跟着就是撕啦一声。
景苒看着自己手里拽着的半截袖子傻在了当场。
而薄展琛一脸狼狈地摔在了地上,他揉着摔疼了的后脑勺,一脸哀怨地看向了景苒。
“苒苒,你还真是没良心。”
景苒这会儿才发现自己的手里还攥着薄展琛的衣服袖子。
向来注意形象的薄展琛左边的衣服袖子被拽掉了,起身的瞬间,手臂内侧还有一条黑色的纹身,规规矩矩的长方形像极了在刻意遮盖之前的失败品。
景苒盯着那文身看得出神,恍惚间,她想到了之前那个在医院里被当场击毙的挟持犯。
一样的位置,可薄展琛胳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