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杳“嗯”了声,又沉默下来。
空气中流动着异样的氛围,顾云邺脑中闪过什么,却没来得及抓住,他发现自从见到谢衍,姜杳就有点怪怪的。
他下意识忽略,心想小姑娘莫不是害羞了?
想到这里,顾云邺突然一阵心惊肉跳,这谢衍生得这样妖孽无双,难保不会把小姑娘的心给勾走。
看个病他可没想把姜杳给搭进去啊!
顾云邺连忙道,他特地在尾音上强调,“乖乖,叫谢衍哥哥。”
他决定从称呼上就阻断两人发生什么的可能!
谢衍总不能像傅昀尘那个男狐狸精丧心病狂对乖乖下手吧??
叫谢衍哥哥?
姜杳心下别扭,在谢衍似笑非笑的眼神中,她头皮又开始发麻,没办法,她只能硬着头皮乖乖喊,“谢衍哥哥。”
少女音色轻软甜美,犹如羽毛缓慢地搔刮耳廓,带起阵阵酥麻的痒意。
谢衍垂下苍白眼皮,并未应声,在漫长的寂静中,壁炉里火舌噼里啪啦的燃烧声安静而清晰地响起。
他轻轻“嗯”了声,面上不见异样,勾唇淡笑道,“杳杳很乖。”
顾云邺:“!”更他妈暧昧了!
老子带外甥女是来看病的,特么不是来当媒公的啊!
顾云邺双目无神,接近崩溃。
“行了,说正事。”顾云邺面无表情掀了掀眼皮,神情十分冷漠不近人情,“乖乖是来给你调理身体的。”
谢衍轻轻颔首,“多谢。”
顾云邺他妈的才不想听这个!
他高贵冷艳地“嘁”了声,眼神刻薄挑剔道,“你能不能别对乖乖笑得这么勾人?她还没成年,她还要好好学习考大学!”
说到后面,顾云邺的声音隐隐在破音的边缘。
姜杳:“……”
谢衍:“……”
谢衍懂了,他淡笑,“杳杳是要把心思放在学习上,你舅舅很担心你早恋。”
顾云邺满意地点点头。
“乖乖,现阶段,男色什么的都是浮云,你别看谢衍长得人模人样,实际上就是个病秧子,活不长的,你后半辈子总不能守寡吧?”
谢衍端起茶杯,淡淡撇去杯中浮沫,他微笑,“这话你不必在我面前说。”
顾云邺“哦”了声,“抱歉哈,伤害了你的自尊心。”
谢衍:“……”
眼见气氛剑拔弩张,姜杳头疼道,“不是看病吗?”
“对,看病。”顾云邺现在看谢衍就跟亟待撬墙角的花匠似的,姜杳就是那盆美丽娇艳的鲜花,不过见姜杳不像对谢衍有意思的样子,顾云邺放心了不少,只不过警惕心还没彻底消失。
喝尽杯中茶水,谢衍伸出手搭在脉枕上,清瘦冷白的腕间青筋浮动,“或许杳杳用金针更顺手些。”
他说这话时唇角带着温和的笑意,脸色却更苍白了两分。
壁炉火舌燃烧。
姜杳瞳孔一颤,她骤然抬眸,对上谢衍含笑的漆眸。
燃烧声遽然消失。
脑中一片嗡嗡作响,她手指微蜷,指骨泛白。
半晌,姜杳指尖微微停顿片刻,又若无其事地勾唇,“都一样,没什么差别。”
谢衍眉眼微动,若有所思。
“乖乖你还会金针么?”顾云邺眼睛一亮,语气期待,“那你会金针渡穴吗?听说这世上会使用金针的古医者只有那位神医鬼手,更别说是金针渡穴这种失传已久的古医术了……”
谢衍也看向姜杳,微笑,似乎在等待她的回答。
姜杳垂眸将指腹轻轻搭在谢衍的手腕上,被他腕间冰凉的温度冻了下,听到顾云邺的问话,她思索几秒道:
“嗯,会一点。”
顾云邺见少女眉眼有了倦意,不再继续问下去。
谢衍却笑,“杳杳很谦虚。”
姜杳:“……”
她咬牙,总觉得这人故意的。
切了脉后,姜杳面有愠色,“你没按时吃药。”
“嗯?”谢衍惊讶抬眸。
顾云邺看看谢衍,又看看姜杳,乐了,“乖乖你真是神了,你连谢衍按没按时吃药都能摸出来?”
他和谢衍多年好友,对谢衍的身体自然也清楚,“他那些药早就被他吃没了,也不知是哪位神医开的,还真有奇效,不过吃了就没有了。”
谢衍眉目温雅,他淡淡颔首,“是这样。”
姜杳一顿,她忘了,她“死”后就没人给谢衍继续开药了。
那些药自然撑不过五年。
谢衍的身体状况很糟糕,如果不是这次机缘巧合她能重新给他续上那些药,谢衍绝对活不过明年春天。
只是……当初明明已经好转,几乎可以说是痊愈了。
为什么突然间又变得这么糟糕?
压下心中疑惑,姜杳写下药方,语气平淡,“虽然炼药师稀少,但找一个炼药师对谢家来说应当不算难事。”
毕竟谢家是帝都顶级豪门。
谢衍接过药方,淡淡扫了眼,“杳杳也知道炼药师难寻。”
炼药师与寻常医者不同之处在于,炼药师能将药材凝成丹药,发挥出药材最好的药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