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昀尘偏了偏头,漆黑如墨的瞳色越发深不可测。
——一个很碍眼的,东西。
卫衣长裤简单勾勒少年优越修长的身体线条,容色冷白,薄唇紧紧抿成一条苍白的直线,那双眼却像捷克狼犬般冷漠桀骜。
他眼底的占有欲不加掩饰。
浓稠得犹如咕咚咕咚翻涌的岩浆,滚烫至极。
戚宴?
姜杳被他的眼神烫到,可她并不躲避,直直地迎上去,然后她看到少年眼底故作蛮横的情绪土崩瓦解。
委屈地、控诉地盯着她。
眼尾氤着摇摇欲坠的桃花色,我见犹怜。
好像在说:见一个爱一个的渣女。
姜杳默默别开脸。
戚宴却误以为姜杳连看他一眼都不愿,散漫多情的桃花眼静静低撇,“姜杳,你不会选我的对不对?”
少年声音低哑,阴郁,带着毁天灭地的情绪。
听得人一阵心惊肉跳。
傅昀尘蹙了蹙眉,侧身挡在姜杳身前,他一向知道戚宴这种野狗的弱点——
自尊心重,眼里揉不得沙子。
一点就炸。
赤诚到莽撞的地步。
傅昀尘并不是觉得不好,只是太容易被挑拨了。只要他想。
傅昀尘打量戚宴的同时,少年也在打量他。
情敌见面格外眼红。
要说戚宴最讨厌的男人是谁,傅昀尘绝对榜上有名。
年轻男人容色昳丽俊美,举手投足间散发慵懒矜贵的神秘气质,浓密乌黑的头发下,一双和他相似的桃花眼含着淡淡笑意,似是势在必得。
似乎从不把他放在眼里,戚宴想。
拳头缓缓捏紧。
戚宴深吸一口气,感觉他就是个傻逼。真的。
偏偏姜杳还要问,她的语气无辜不解,“戚宴,你为什么要过来?”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个屁!
他哪里知道为什么!
他只知道他要被逼疯了。
姜杳眼底掠过一丝了然的笑意,她看了眼墙上的钟表,道,“我去看看五哥,你们……随意。”
傅昀尘笑得温柔至极,正宫派头拿捏得死死,“嗯,去吧,来者都是客,哥哥会好好招待杳杳的同学。”
走出配药室,系统久违地出声,“宿主,他们肯定会打起来。”
姜杳慢慢“哦”了声,“那是他们的事。”
系统:“……”
挠了挠脑袋,总觉得宿主是有点……渣。
偏偏她好像渣不自知?
不管了,系统才不管这些争风吃醋的臭男人,它语气期待,“宿主,你生命值快要突破八十了耶。”
生命值大部分来自气运子的好感度兑换。
只要气运子的好感度达到兑换门槛,系统就很自觉地替姜杳兑换了。
姜杳挑了挑眉梢,情绪仍是淡淡。
茶棕色的眸子流光溢彩,漂亮得惊艳。
推开门,病房里的药味已经挥散得差不多,顾随看到姜杳,无精打采的眸子都亮了几分,“妹妹你来啦。”
顾玹陪在一旁打游戏。
顾旸正百无聊赖地辣手摧花。
见姜杳过来,两个少年也都应激反应似的,瞬间抬起头,齐刷刷看向姜杳。
棉质白裙覆盖轻盈飘逸的薄纱,勾勒少女曼妙的身材虚线,衬得少女更加仙气飘飘,不食人间烟火,出尘高贵。
顾旸眼都看直了,“妹妹怎么越来越好看了?”
顾玹反应也好不到哪去,“……好看得跟我们不像一个物种。”
“……”
病房诡异地安静了两秒。
顾随默默捂脸。
妈的,傻逼顾玹。
姜杳轻轻弯唇,盈盈笑眼像是春雨后的幼嫩绿芽,干净又朝气,给顾随把完脉,微微松了口气。
还好,恢复得不错。
“五哥,可能会有点痛。”痛是避免不了的,正因为能感受到疼痛,这才说明顾随的双腿正在好转。
顾随眼睛晶亮,俊朗的脸上宠溺地笑,“没关系,妹妹,五哥不怕痛!”
姜杳点点头。
掏了掏口袋,摊开手心,是一颗圆滚滚的棒棒糖,“可以吃糖,五哥。”
红发少年缓缓一怔。
“我也想五哥开心一点。”姜杳猫瞳是纯粹的清澈温柔,几乎让人溺毙其中,忍不住贪恋。
最后顾随还是没吃这个棒棒糖。
顾旸见过姜杳给郑老爷子施针,素手轻弹,金针立刻活了似的嗡嗡颤动。
但顾玹没见过。
柔白纤细的指尖捏着金针,很快就弹入顾旸腿上经脉,肉眼可见的,原本因血液堵塞而微微青肿的肌肉瞬间恢复健康白皙的色泽。
痛感如烈火灼烧。
顾随脸色惨白,脸上,身上都汗涔涔的。
衣服一拧,就能拧出一大股水来。
但少年眼底的光却越来越亮,越来越灼热。他情愿双腿就这样一直剧痛,也不愿意再也感受不到双腿的存在,就像毫无波澜的一潭死水。
很快一小时眨眼过去。
两小时。
三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