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杳揉了揉手腕,温柔清软的声调没有半点起伏。
“抱歉啊。”
“我不是故意的。”听不出任何歉意,“你……不会怪我吧?”
司机默默想。
可怜见的,小姑娘竟然还想取得殷先生的原谅。
还真是单纯。
不出三秒,殷先生就会把这个小姑娘给扔出车外吧?
如果殷先生怒气还没消的话,就不只是把小姑娘扔出车外这么简单了!
司机在心里默数三秒。
“3,2,1……”
殷煊脸部肌肉线条抽搐片刻,看上去像是发怒的前兆。
他右脸顶着一个通红的巴掌印,眼神沉沉地盯着姜杳,仿佛下一秒就要掐死这个柔弱的少女。
司机是这样想的。
事情也本该是这样发展的——
然而十秒钟过去了。
一分钟过去了。
殷煊也仅仅只是脸部肌肉线条抽搐了下。
被姜杳扇耳光的那一瞬间,殷煊下意识想要掐住她的脖子。
她太纤细了。
一只手就可以把她掐死。
殷煊一直以来也都是这么做的。冒犯他的人,不会有好结果。
但在对上少女无辜娇艳的茶棕色猫瞳时,心里那股被冒犯的怒气忽然间像一簇小火苗啪地熄灭了。
他勉强挤出一个微笑,笑容却远没有方才温和,简单来说,笑得很假。
殷煊逼自己笑出来,完全是怕少女被吓到。
他没有意识到,他对姜杳,有些过分贴心了。
司机一直猜想的画面没有发生。
殷先生不仅没有发怒,他还对着这个小姑娘笑了!
虽然笑得不是很好看就是了。
但是殷先生竟然笑了!
——在被别人打了一个耳光之后。
司机表情复杂。
殷先生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没有原则,沉迷于美色的人了?
不过这个人要是姜杳的话,似乎也不稀奇了。
司机跟了殷煊这么多年,大大小小,各种风格的美人都见过了,可还从来没见过有谁能美成姜杳这样的!
殷煊不知道司机在想什么。
他的目光从始至终都在姜杳身上,“被吓到了么?”
连借口都替姜杳想好了。
是因为被吓到,所以才会条件反射扇他一巴掌。
姜杳微微勾了勾唇。
看。
多有趣啊。
她才不是被吓到。
只是想扇,就扇了,反正殷煊想要的,不仅是她这个人,还有她这条命。
这么贪婪的男人,她扇一巴掌怎么了?
少女可怜兮兮地垂下眼睫,纤长卷翘的睫毛不安地颤动,薄白的眼尾洇着淡淡的粉色,潋滟又勾人。
偏偏她还毫不自知。
殷煊眼眸深了深。
少女咬了咬纯肉,洁白的贝齿在粉嫩的唇间若隐若现,“嗯,你忽然凑很近,我就被吓到了……我的手到现在都还很痛……”
一听到姜杳手痛,殷煊顿时像是比她更痛似的,眉头紧拧,仿佛能夹死一只苍蝇。
他懊恼地抿了抿唇。
都怪他。
他要是能克制住自己,小姑娘就不会被吓到了。
“抱歉。”
语气略微冷硬,还有淡淡的不自然。
殷煊这种人,高高在上惯了,从不会道歉。
就算是做错事,也顶多高高在上地施舍些好处,事情也就翻篇了。
道歉。
这两个字压根不存在殷煊的人生字典里。
他生平第一次说,抱歉。
司机一个急刹车。
惯性使然,殷煊额头直接重重撞上前排的副驾驶位,“……”
他额头青筋跳了跳,脸色阴沉可怖,“找死?”
司机打了个寒颤。
一边害怕一边又觉得欣慰。
对了,这才是他冷酷无情的殷先生!
天塌下来,殷先生都不带低头认一句错的,又怎么可能会给人道歉?
司机虽然被骂了。
但他放心了。
殷先生没被什么脏东西夺舍就好。
“抱歉,刚刚吓到你了。”殷煊声音柔和了许多,“手心还疼么,路过药店买点药敷上吧。”
虽然帝都的药品质量很差,但也勉强可以一用。
殷煊懊恼地想,这次来帝都怎么没记得多备点药呢?
就算他用不着,别人也会用得着……
要是司机听到殷煊这句心声,怕是会直接开车撞进河里!
殷先生果然是被夺舍了!
自私自利的殷先生居然会考虑别人了??
姜杳眼底划过一抹讽意,面上却羞涩地笑了笑,“不用了,已经好很多了。”
快到帝都大学了。
透过车窗,已经能隐约看到帝都大学的校匾。
殷煊不悦地抿了抿唇,“开这么快干什么?”
司机反应了几秒,这才意识到殷先生这是在和他说话,他疑惑地“啊”了声,“先生,已经开的很慢了。”
路上都是积水,车速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