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女掌柜和杂货店掌柜那里打听到的都说镇上只有一个私塾。私塾是两个秀才办的,口碑还是不错。把推车放在女掌柜那里,裴秋带着越文他们按照掌柜所说的地址找去。私塾是在镇子的另一头,一路走过去,发现这边清静的多。找到私塾,其院子门很大。裴秋向前叩响,不一会,侧门打开,一位老者探出头来打量了下他们,“来求学的。”语气笃定的说。“是的,先生。”“我只是看门的,当不起先生两字,叫我李大爷即好。”“好,李大爷。”裴秋应道。“跟我进来吧。”
李大爷说完就领着他们往里走。“先生都还在上课,你们先在偏室等一下。”走过一段长廊,裴秀发现这院子还挺大的,作为学堂倒是很好。来到了一间偏室,这应该就是接待的地方。朗朗读书声传了过来,越文三兄妹顿时屏气凝神,腰背挺直的站在一边,李大爷看见他们这样,笑了笑。李大爷虽说是在学堂看门,但人老成精,多年的经验告诉他,这三个孩子对读书是有敬畏之心的,只冲这一点,三个孩子便不容小觑。何况,他们的娘也气度非凡。
裴秋喝着茶,仔细听了听传来的读书声,“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寒来暑往,秋收冬藏。闰余成岁,律吕调阳…”读的乃是千字文,不知道读千字文的这些学生是什么等级,哎!没有记忆,真的是两眼一抹黑。现在,温饱解决了,自己也应该要多了解一下这个朝代的背景。“先生要来了。”李大爷进来对他们说道。裴秋站了起来,理了理衣服,越文他们也赶紧整理一下自己的衣服。
“久等了。”随着声音,一个大约三十几岁的文士走了进来,穿着灰色长袍,面容清瘦,留着一小撮胡子,对裴秋拱了拱手。“先生有礼了。”裴秋还礼说道。“先生好。”越文他们也齐声说道。“请坐,鄙人姓季,还有位先生姓关…”裴秋听季先生介绍了一下私塾的情况,私塾是这两位办的,学生有三十几个,按照年龄和学习的进度分有甲,乙,丙三个班…
“先生,收女童吗?”季先生听到裴秋如此问,看了下裴秋,“抱歉,我们这里不收女童。”“那哪里有收的?”“京城或大的县城有专门收女童的。”哎!裴秋暗叹,如自己所料。季先生随即考校了一下越文,知道越文刚满七岁,《三字经》和《百家姓》已经完全会背了,高兴的令人拿来纸笔,叫越文默下来。越文没想到先生会叫他写,红着脸写了起来。季先生看到越文写了几个字便叫停,“你书背得很好,但你的字还得多练练。”“是,先生。”
束脩是按季收的,启蒙班一季是一两银子,如果中午在学堂吃饭,或者要住宿,得另外交钱。书,纸,墨自己买。因为马上快过冬了,启蒙班来上学的学生就比较少。季先生建议道,你们过完冬来就可以。裴秋看了看越文,正想说现在可以来。越文却已经开口,“先生,多谢了,过完冬我再来。”说完作了一揖。裴秋明白越文的心思,应该是听到束脩加上纸墨后花销不菲,有心想延一下时间。
告别先生,出了学堂。裴秋牵着越文的手问道:“现在来不好吗?”“阿娘,刚刚先生也说了我背的书还不错,只是需要多练字,我在家把字练好了再来,我现在的字儿太差了。”“文儿,你在担心用的银钱太多吧!”“阿娘,是有些担心的。”“嗯!文儿能对阿娘说实话,阿娘很高兴,文儿有心了,那这个冬天我们多挣些银子。”“好,阿娘。”越文高兴的答道,他刚刚真的有些担心阿娘不高兴。担心阿娘怪他自作主张,把上学堂的时间延后。可阿娘却如此理解他的心思,越文觉得自己太有幸了。
如果阿娘刚刚在先生那里,驳回自己的话,自己也可以来上学。但自己能上的心安吗?冬儿和武儿还小,每天帮不上什么忙,自己又没在,阿娘得多累…虽然自己很喜欢读书,但更喜欢和阿娘,冬儿,武儿在一起,和他们在一起,就觉得分外的踏实,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