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秋”就在这不见天日的暗室里待了一个多月。被人蒙着眼带上岸时,就到了桃花镇。“裴秋”被人丢在地上,那人扯开了她的眼罩,她才发现自己的身边还有几个和自己一样衣衫褴褛的人。“裴秋”无力的倒在地上,听着那人大声叫卖,便宜,好货…恨自己连自裁都做不到。屈辱的看着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像被牲口一样被人指指点点。忽然在人群中,看见了一个穿着长袍瘦弱的年轻男子。年轻男子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对着她们几个指指点点,眼神里有悲悯和同情。
“裴秋”奋力的坐了起来,气喘吁吁的盯着那个年轻男子,努力的发出声音。由于她突然动了,所有的人都盯着她,那年轻男子也盯上了“裴秋”。“裴秋”用力的盯着他,虚弱且坚定的说出,买我,我识字。就这样,阿文爹用二两银子买下了“裴秋”,那银子阿文爹原本是用来买药的。“裴秋”在家里躺了七八天身体才缓了过来,阿文爹看见她好了些,告诉了她家里的情况,直言自己病重,恐怕拖不了多久。并说,如果她不愿意可以直接走。“裴秋”看着一贫如洗的家,瘦弱的孩子,心里是震惊的。这个家的贫穷超出了她的想象,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裴秋”也算骄女,从没为银钱操过心,更没为吃饭穿衣操过心,看着这个家,一下子心里也慌。
但她是“裴秋”,是外祖父骄傲的秋儿,也是重情重义的“裴秋”,“裴秋”愣了半晌,问了阿文爹一句,为何买她?她当时的身上散发着连自己都难以忍受的臭味,蓬头垢面,面目都看不清且虚弱不堪。为何?只是因为识字吗?这是“裴秋”心里的话。阿文爹认真的看着她说,你的眼睛,你的眼睛很清澈。当下,“裴秋”就答应了照顾孩子们,会不离不弃。阿文爹把越文他们叫来,告诉他们,以后喊她阿娘。
果然,阿文爹的身体是每况愈下,拖上两三个月,便走了,村长叫来人帮忙安葬了。从此,“裴秋”就拖着病痛而僵硬的身体,行走在山林间,尽可能的抓野味儿。其实,身体经过那一战,本就没有养得太好,又加上忧思太重,更是身心疲惫。没成想,又被关在一个暗室长达一个多月之久。每隔一天都会被灌下软骨散和昏睡药,没有崩溃,已经是大幸。到了阿文家,贫穷的家也没有让她及时的补充上营养,更别说买药材治病,每天有碗稀粥就不错了。
“裴秋”就这样熬着,本身又不是一个善于言辞的人,她的骄傲令她更不会给越文这些孩子讲,她其实连行动都很困难。为了抓着野味卖铜板,每次都是拼尽全力,可身体上的伤痛却让她有心无力,收获少的可怜。即便如此,她还是坚强的支撑着,用自己的方式护着孩子们。希望有一天能挣够路费,带着孩子们去找舅舅,而那些账也是要算的。那天是她二十二岁的生日,她拖着软弱的身体,强行在山林里寻找猎物,可惜还是一无所获。回程的路上,虚弱的身体令她的眼前一阵阵发黑,脚一软,顺着山坡就滚到了小溪里。
倒在小溪里的那一刻,“裴秋”是清醒的。她看着天空里的外祖文,着急的喊着秋儿起来,秋儿快走…可秋儿怎么会走?秋儿拼命厮杀只想在你身边。“裴秋”看着外祖父骑着马朝她奔来,“裴秋”高兴的张开了手,可突然,外祖父鲜血淋漓的倒在了马背上。“外祖父,啊…”这是“裴秋”发出的最后一声呐喊。她觉得好累,无处可说的,好累。就躺在这溪水里吧,这溪水软软的让自己舒服一点…
“你这傻姑娘啊!”裴秋看完“裴秋“短暂的一生。心痛得无以复加,泪流满面,仰天长啸。你是如此的热烈美好,吃苦耐劳,却不为人知;勇猛善战,勤学苦练,却单纯良善;吃了千般苦,却不说声累…傻姑娘,你不知道你有多好!无需自责,无需抱歉,无需愧疚,怎可自弃,怎能自弃!傻姑娘,不是还有舅舅吗?“啊…”裴秋不自觉的大喊起来,像是回应“裴秋”最后的呐喊。
傻姑娘,你真的很好,你聪明、勤奋、善良、勇敢、坚强且一诺千金,知恩图报,你是本可以走的呀,只因一诺,而留下。你身上有太多太多的闪光点,你却不自知,傻姑娘啊!因你太过美好而刚正,所以不知人性的恶,人性不是只有直白的正和反,人性的丑陋往往藏在华丽的外表之下…我是裴秋也是你,让姐来帮你,可好。我会带着孩子们去找舅舅,给外祖父带酒,那些账姐来算,你以后的人生会很好,会精彩。姐,也是一诺千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