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色的鸟影一闪……就让我来完成你的心愿吧……反正你才出生没几天,小芽芽懂啥呢?嘎嘎嘎……这声音又粗糙又兴奋还很得意,充满着志在必得和尽在掌握,其面容扭曲,层层皱纹如同沟壑,从内到外闪烁着快意之光,眼睛里丰富的表情充分诠释了“贪婪”、“庆幸”、“希翼”、“天不绝我”和“一往直前”。这混合人类所有不可宣诸于外情绪的表情是如此可恨、可悲、可憎、令人作呕!
从此这张脸根植于嵊蓝那浅显的记忆中,时不时地提醒他所谓“欲望”能使人变成妖,使仙变成兽,使正义公平理性骄傲尊严善良全部发出腐臭的味道。只有撕开面具,你这才知道那些光鲜亮丽之下是怎样的烂污。
那鸟人身具莫大威压,变身为莫大恐怖,冲着风中豆芽菜嵊蓝的大脑袋扑上来!可能随时倒下的豆芽则摇摇欲坠,随时把根交出去。
毫无意外,鸟人撞入嵊蓝的印堂,就像从天而降的无形之风,其势摧枯拉朽,其寒深入骨髓,甚至冻僵了嵊蓝摇摇欲灭的灵魂之焰。
在这一刻,嵊蓝视而不见、听而不闻、触而不觉。他自以为凝固结实的、有银饰保护的壳如同纸片一般不堪一击,裂开一条大缝。他的眼睛酸涩剧痛,他头痛欲裂,他感觉不到这个世界,也找不到自己的肢体。
鸟人钻入了嵊蓝的印堂,向他的灵魂深处进发,如同飓风于万里海面上扫荡而过,掀起了滔天巨浪卷过平原、拍碎了小岛,夷平了山脉。
嵊蓝空空如也的大脑是如此狭窄浅显,几乎没有纵深,那快如闪电的鸟影先掠过鼻尖,扫过双眼,再横跨脑海,然后就消失了海面之上,波澜不惊,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
嵊蓝眼睛眯成一条缝,低下了头,隐隐看到裂开的胸口。他摸了摸鲜血淋漓的脸,张开僵硬的嘴——然后呢?
那个干枯翠绿的鸟人旧壳就在嵊蓝面前化成灰,落到书法老师的壳里,圣木最高的那片叶子略略颤抖了一下,复归于平静。
就像台风过后天地分外清朗,地震之去杂音彻底无存。风清月朗,花落无声。
这就结束了?我还是我吗?这惊天动地的波浪被掀起,却被缓缓释放,成了小池塘里的涟漪!盖天沙暴冲天扑面,却陡然沉淀,之后一尘不惊。
嵊蓝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莫非那个镇元子魂魄被圣树吸收了?他耸耸肩,可能那个鬼鸟就是个幻觉。
管他呢。
天空云雾翻腾,清风举着金击子现身,他身形渐渐缩小,低头看向嵊蓝,问:“镇元子师祖?”
嵊蓝以为他在问镇元子是不是来过,便点点头。
清风问:“这一次来得及不?”
嵊蓝完全不明白“这一次”是啥意思,便摇摇头。
清风又问:“那您需要什么?”
这时嵊蓝才仿佛明白了,清风误以为自己是镇元子……这个玩笑开得有点大。喂,其实你的师祖失踪了,我也在找他……嵊蓝摊开两手,左右看看。
清风为难地道:“三界镜啊?您目前的状态怕是驾驭不住啊,只看一眼就能吸干您的精血。”
嵊蓝拍拍脑门,生无可恋的样子,“天眼罩?也不行啊,他会夺舍您的。”清风体贴地道。
嵊蓝伸伸舌头,有些调皮,清风恍然大悟,“袖里乾坤啊,这个倒是可以的。”清风手在下巴上一抠,他的下巴打开,从里面掏出个口袋。
“您这个乾坤袋虽然分身上千,给了开智的每个人参果一个,现在空间狭小了许多,不过装下半个月亮还是没问题的。”清风一边说,一边念念有词,那个口袋飞向嵊蓝,乖乖坐在嵊蓝背上,和原来的背包合而为一。
“您为了打造我和明月两个傀儡,基本上用掉了所有的家底,里头也不剩啥了——”清风有些惭愧,似乎那些宝贝变成人工智能是个亏本生意。
嵊蓝很想立刻打开包查看一下家底,但是为防备这个人工智能看出破绽,他决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清风道:“启禀师祖,从一百零八界吸收的仙灵气下降了三成,以此速度,怕三纪后灵气就无法维持我和明月的运行了。”
嵊蓝笑了笑,你们运行停止,说不定天绝地裂阵也停止了……这是好消息。
清风虽然只是人工智能,但也是有自尊的!看到嵊蓝古怪地笑,他不悦地道:“就算我和明月停止运行,您想通过作弊手段出去依然是不可能的。您的本尊另还有后手,金击子的器灵说不定会开启灵智,仗着您最初的指令绝不放松标准——再封锁圣木千万年,到时候您怕是更难出去了。”
嵊蓝转过头看着灰蒙蒙的天空。宝宝不开心,不想说话。
清风道:“维持白昼的灵气消耗已经到了上限,我要熄灯了,请师祖回位。”他熟门熟路地捏起嵊蓝,轻轻放在四百年前的座位上。
天立刻就黑了。
飞机要十多个小时才会到达阿拉斯加,洛可嘉的身体依然松松垮垮,虽然有暖流源源不断从虚空中来滋养着他脆弱的神经。
其实他不知道的是,他喝下去的骨头汤、肉、蔬菜、米面经过消化,却并没有完全被这具残疾的身体吸收。一个通道维持着物质和能量的流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