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红鸟终于醒过来了,她提着脏不拉几的袍角,在地上打了个滚,确保衣服上还沾了那么多污物,才站直身子。
淳化笑,“肮脏对你来说是不是有特别含义?是不是只有让自己陷入最低贱的样子才能满足你最高贵的自怜自艾的心理需求?”
郡王手里的杯子“啪”一声摔碎在地砖上。
小红鸟不甘示弱地说,“我为什么会有这种奇葩的心理需求?”
淳化说,“这是:有些人小时候穷或者笨,被人瞧不起,后来出息了,但他们不仅不金玉其外,反而穿着越发的邋遢,装穷装笨,以证明周围的人全部都是以貌取人的浅薄东西,从而弥补幼年期所缺乏的受尊重的心理渴求,并且以念叨“我不配穿好衣服”的方式惩罚自己、并打击别人的一种非正常心理……”
小红鸟将袜子蹭得更脏,还不忘记继续贫嘴:“说人话!”
您是人嘛?淳化果断地把嵊蓝拉出来。
郡王不理解地说,“难道真有自轻自贱表达品行高洁的那种人嘛?”
嵊蓝说:“非常人必有非常行止。林子大了,什么木头没有?”
小红鸟注意到了天狐,目光又开始迷离,“你们一定要救王后啊,她是那么的无助,那么的善良……”
嵊蓝说,“这位是青丘天狐,天下最可怕的大妖之一,金角银角两个道尊的徒弟都是她的儿子。”
小红鸟捧着心说,“她说要为民减负,仁义宽宏,如果你们不杀王救后,简直是天理不容!”
郡王说:“真希望她是我的王后啊。好美啊……”
嵊蓝看着天狐说,“你把她怎么了?怎么还没醒?”
天狐说,“吾等迷幻之术向来只是借力打力,她所看到的只是她心底里潜藏的回忆里看到的东西。她说的杀王救后未必说的是救我,应该是另有其人。”
嵊蓝问小红鸟:“你的王后是不是很美啊?她住在何处?”
小红鸟认真地看着嵊蓝说,“她当然很美,她就站在你面前啊,难道你跟她说了半天话还不知道她就是王后吗?”
好吧,这是没法子交流了。
天狐说,“看在你是愿意救我的人,不管你把我当成了谁,这个情我总是要领的。”这话听着耳熟,大约下一步就卖法器、说功效、收多少钱了。
她从项下取了一根线绳,递到小红鸟手中,“这个送给你了。”
咦?先予后取?放长线钓大鱼?仙人跳?
小红鸟欣喜地说,“谢过王后,哇,好美啊。”她将线绳放到阳光下细看,灰白的线绳偏偏有七彩流光,炫目耀眼。
小红鸟细心地把线绳系在脖子上,光芒从她头上开始旋转,螺旋向下到脚底才消散。
就在大家眼皮子底下,一副羽毛大氅脱落下来,小红鸟又变回成一只鸟。
她生气地叽叽叽叽指责天狐居然要抢她的宝贝,小爪子紧紧抓住羽衣不放,但再也不提杀王救王后的事了。
嵊蓝用鸟语问:“你终于醒啦?你再看看,这位天狐是不是你说的王后。”
小红鸟骂道:“你有病啊?这位是狐妖,我又没见过王后?我怎么知道是谁?——我一直在乡野间游乐……傻木头,你穿上铁皮衣服就打量我不认得你了是吧?”
众人的目光往地上的羽毛大氅看去——这件衣服果然有古怪!
郡王清醒地对小红鸟说:“你被鬼上身了!”
天狐对嵊蓝说,“我算是救了你的宠物的性命,这个账怎么算?”
果然来了。
宠物是什么鬼?小红鸟一跳八丈高,破口大骂。
嵊蓝说:“你瞧,她并不买账呢?”
天狐笑,“你这么说可就没意思了哈。”这个人情……你铁皮人不认,自然另有人会认!
嵊蓝说:“你早就看穿她被鬼修上了身,早不揭穿晚不揭穿,非得看到了好处才肯动手,这个手段未免也太小家子气了些。”
天狐抿嘴笑,“妾身本来就是小女子嘛——你们大男人不正好显出大男人气来?”
嵊蓝说:“小生原本就不是大男人,只是个木头精,大男人气是什么?冤种吗?”
天狐说,“哎呀,逼得这么个高手自承不是男人……妾身都干了些什么?罪过罪过,惭愧惭愧。”
淳化已经羞得要自闭了,但是嵊蓝的脸皮之厚可不是盖的,当年在当蝴蝶时连帙杲的内裤都做过了,被天狐嘲弄两句完全无动于衷。讨好处?等我先赖个账……赖不过再说。嘁,我又不是她爹!
小红鸟落在淳化的魂塔上,不再攻击天狐——估计是不敢——转而指责嵊蓝为什么不把那个鬼修杀掉……
嵊蓝说:“正好咱们得了点好东西,就试试看能不能把那个鬼修怎么样——”他从指尖逼出一滴赤脚大仙的动脉血。天狐一见大惊失色,法宝一见腿一软,两个人直愣愣地看着那滴强大的天仙心头精血。
郡王说:“这是至宝吗?梓童,我可以买给你……多少钱啊嵊蓝仙长?你有多少我都包了。”
小红鸟开心地冲着羽衣说:有了这滴血,什么邪鬼魔头不得当场爆炸?
嵊蓝只怕一滴血不够威力,他从胸口引出来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