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观身量挺拔,仰首阔步的走在前方。他脚步沉稳地朝着楼西月所在的方向走过来,一双打量的眼睛也落在她的身上。
楼西月站了起来。她脸色沉静,不卑不亢,在傅观打量她的时候,她也在端详着对方。
只见男子面貌英俊清秀,眉若刀锋,双眼明亮,身上既有文人的气质,又有豪门权贵的贵气。
而从对方沉稳的步履当中,楼西月隐约觉察出眼前之人似乎有些武人的功底。
“这边是淮江府来的班家王妃娘娘,”赵知县笑得既恭敬又谄媚,他介绍说,“娘娘,这是王爷。”
傅观定定的看了楼西月一眼,随即微笑着拱手道:“听闻姑娘昨日受了惊吓,如今可还安好?”
他嗓音的声线夹在低沉与清亮之间,既不过于轻浮,也不过于沉闷。
倒有几分儒雅温和的意思,确实有点传闻中谦谦君子的味道。
从表面上看,傅观其人似乎与他人口中的模样相差不大。
楼西月同样回以微笑:“劳烦王爷挂心,除了起初有些惊吓以外,没有旁的不适了。”
她冲对方福了福身,略略施礼:“不过王爷怎么亲自过来了?是为了西风寨劫匪的事么,劫匪的事很严重么?”
官场公务,傅观不会细说给妇道人家听,更何况这还是他与楼西月
他说:“称不上棘手,本王只是担忧姑娘碰上意外,有个三长两短,因此过来瞧一瞧。如今见你安然无恙,本王也可放心。”
楼西月微笑应答:“原来如此,多谢王爷关心。”
傅观是真关心还是假关心,她并不在意,这会儿她把人找过来,主要是要处理另一件事。
她道:“西风寨里发生的事相信王爷已经十分清楚了,而我另外还有一要事需上报给王爷,青霜、采桑——”
青霜正要回话,那边傅观便抬手打断道:“民女采桑的事我已有耳闻,此回过来,便是要带她过去审问的。”
傅观给身边的侍卫使了个眼色,那人即刻走上前来。
采桑心中忐忑。
青霜宽慰了采桑几句,让她不要担心。
见状,采桑只得点点头,然后跟随傅观身边的侍卫离开了。
赵知县看看傅观,又瞧瞧楼西月,建议道:“那、横竖王爷也过来了,不如与王妃娘娘好好聊一聊?”
话音刚落,楼西月和傅观便同时说道:
“这不方便。”
“不必了。”
楼西月:“……”
他们两人同时扭头,楼西月发现傅观也在看她。
楼西月觉得四周的氛围有些怪异。
她解释说:“虽然我目前没有什么大碍,但这一路舟车劳顿,眼下尚有几分困倦,需要休息。所以就不方便招待王爷了。”
傅观也说:“本王公务繁忙,尚有要事在身,亦不便打扰。姑娘且好生在此休息,如有需要,尽管使唤玄逸来报。”
说完,他们两人似有默契似的,相互对视一眼,继而颔首施礼。
傅观道:“那本王便先离开了。”
楼西月恭敬相送:“王爷慢走。”
在傅观转身的瞬间,两人脸上的笑容同时消失了。
楼西月心想,可算是送走了。
儒雅的富贵王孙,宣平王傅观?
儒雅二字大概是大宣朝上下对傅观最大的误解了。
从刚才的短暂交锋中,楼西月清楚地感知到对方身上的压迫感。纵然傅观气质瞧上去十分温和,可眼神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
楼西月行走江湖多年,与无数人打过交道。她早已练就一双精准识人、老练独到的眼睛,对面是个什么样的人,她只需瞧上那么几眼,便能估摸出个大概来。
她看得清楚,傅观那双黑亮的眼睛里,不仅是藏着的犀利与警告,眼神背后更掩饰着浓烈的野心。
再细细想想方才傅观行动间的步履,楼西月可以肯定,傅观这人深藏不露。
她从各方获知的信息里,只说傅观温文尔雅,却没说他是习武的。甚至有人惋惜,傅家世代从武,结果到傅观这里却从了文,委实令人唏嘘。
楼西月推测,傅观和皇室之间的博弈必定是日益激烈,否则傅观不会连习武这种事情也瞒着。她有预感,或许在不久的将来,这两股势力就要斗个你死我活。
同时,傅观步履从容地离开这座小院。他打发走了赵知县,此时身边仅有玄逸等几名亲信。
他吩咐说:“玄逸,你一会儿去告诉班惜语,便说本王稍晚些时辰,要与她单独碰面。”
“啊?单独碰面?”玄逸愣了一下:“怎么了王爷,王妃娘娘可是有什么不妥之处?”
傅观道:“先去传话,其余的,等本王与她碰过面后再说。”
玄逸虽然心中困惑,但还是领命退下了:“是,属下遵命。”
傅观脚步微顿,随即偏过头,回眸看了眼身后那道圆形拱门,继而转身离开。
青霜跟在楼西月身后回了房,主仆两个在屋中暂歇,期间,青霜好奇地问:“姑娘,宣平王好心来看您一次,您为什么不留下王爷,好好谈一谈呢?”
青霜分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