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临猝不及防被闻寂声一撞,人都差点被撞倒。他身子晃了晃,被迫退了数步。
他的姿态颇有几分狼狈,班惜语见了,没忍住笑了一下,但嘴角又很快抿了起来,装作什么都没看见的样子。
这时候,富临的眼睛即刻瞪圆了,指着闻寂声便道:“你是哪里来的不长眼的东西,见了人就撞,你主子没教你规矩么!”
他瞪了两眼身边的人,呵斥道:“他没长眼,你们也没长眼么?还不赶紧把人给我拉下去?!”说着,他还甩了甩袖子,嘴里说着“晦气”。
一直跟在后头的随从得了令,立刻就要上来拉扯。
班惜语立刻道:“欸,等等,等等!他是伺候我的随从,初入聆湘北苑,还不知道这里的规矩,还请老爷多担待。我替他跟您道歉,对不住,他不是有意冲撞您的。”
说着,她轻轻推了闻寂声一下,说:“还不快和老爷告罪?这聆湘北苑不比咱们家,规矩多,处处都有讲究。你若是学不好规矩,往后我也不好再带着你了。”
闻言,闻寂声便即刻赔礼道:“您是富老爷?对不住对不住,我、我这一着急,根本顾不上旁的,你说我这……唉,我也不知道您就是富家老爷,方才冲撞了您,请老爷恕罪,请老爷恕罪!”
随时如此,富临仍是不解气。
他不耐烦地说:“行了行了,你别跪了。今日若不是看在新夫人的面子上,你早就被拉下去乱棍打死了!”
闻寂声又连连点头:“是是是,多谢老爷原谅。老爷宽宏大量,日后必然福寿延年。”
富临颇为嫌弃地看了看他,接着又望向班惜语,说道:“你眼下今非昔比,既然到了聆湘北苑,就该调拨几个能干事儿的丫鬟伺候,成天让一个外男跟着你像什么样子?”
他又说:“更何况身边留着这么个丑东西,着实是碍眼得很。等今天晚些时候,我来看你,就让人给你带些伶俐的人来。”
班惜语:“多谢老爷好意,但我用他用惯了,换了人伺候,反而不习惯。再说,他也不是外人,是打小就跟着我的。”
“但他终究是男子,”富临皱着眉说:“成天进进出出的,不像话。”
班惜语又说:“他虽是男子,但乃是天阉之人。不过是躯壳有些分别罢了,抛开这些不谈,其余与女子是一样的。”
“哦?天阉之人?”富临的表情一下子变得趣味起来。他盯着闻寂声看了两眼:“这我还是头一回见。”
说着,他便笑一笑,摆摆手说:“那既然如此,就依你所言,让他留下好了。”接着,他又凑过去轻轻捏了一下班惜语的脸:
“方才我与你说的,你都记住了?今晚,我来瞧你。你记得好好准备着。”
“这个……”班惜语正要回绝,那边闻寂声就先叫了起来:
“老爷今夜要来同我们姑娘圆房了?那不行那不行的,这两日不方便,老爷还是过一阵再来罢。”
富临一听,脸都板了起来:“怎么就不方便?哼,聆湘北苑没有我去不了的地方,难不成,你们二人还要将闭起门来,永不见人不成?”
闻寂声连忙道:“奴不是那个意思。实在是咱们家姑娘最近正是闹病的时候,身上起疹子,又会传染。怕是不能伺候好老爷,所以才想请老爷等姑娘病好些的时候再来。”
“疹子?闹病?”富临一听这话,立刻就与班惜语拉开了些距离,但又狐疑地问:“什么病闹得这么厉害,还能传染?”
班惜语心想,她怎么不知道她有这个病,八成是闻寂声瞎编的。
方才,他那么莽撞的一扑,一定在她身上搞了什么鬼东西上来了。
虽说她是以新入府的姬妾身份来的,但她可不想真的成了富临身边的女人。所以能躲则躲。
于是,她配合着闻寂声说道:“是,他说的不错。近日我身上确实是在闹病,也能过人。往年的这时候,我的家人也与我保持着距离,怕过了病气。”
富临:“真的?”
闻寂声连连点头:“真的真的。不信您看。”
话说完,他便抓起班惜语的胳膊,拎起袖子往上扯了扯。
富临低头一看,正好见到班惜语细白的小臂上满是点点红色的疹子,一颗接着一颗,一片连着一片,凹凸不平,看着十分瘆人。
富临信以为真,不由得又退了退:“我放才碰了你,不会已经过了病气吧?”
闻寂声说:“这个老爷倒是不用担心。所幸老爷与姑娘接触时间不长,所以不会被传染的。”
富临:“那你怎的不怕?”
闻寂声笑着说:“我伺候姑娘好多年了,早就不怕了。而且我身强体健的,就算是染上了,过几日也就好了。”
闻言,富临也没了法子,只好歇了念头:“既然如此,这段时间你们两人就别到处走动了,省得病气传开,闹得不安生。”
他看了看班惜语,眼中已经没有方才的惊艳和喜悦。他现在瞧班惜语,倒是有几分吗避之不及的意味:“你好好保重,过几日我再来看你。”
“是。”见计划得逞,班惜语便笑着送人离开。
等富临和他的人不见了,班惜语才和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