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邱志,楼西月心绪难免起伏。她深吸口气,问道:“他怎么了?那晚他被他的同伙救走,逃过一劫,想必现在逍遥自在得很。”
傅观:“那也未必。”他说:“眼下我这儿有个不好也不坏的消息——邱志很有可能失踪了。”
楼西月:“失踪?这是怎么一回事?”难道是他的同伙为了避祸,因此将人给藏起来了?
“今日上朝之时,邱志告病,并且委托人上了奏疏,以家中长辈年迈为由,要返乡归隐山林。圣上同意了。随后不久,邱志便带着一家老小,离开了京城。”傅观说:
“我命人跟踪其后,但很快就失去了邱志及其家人的踪迹。”
楼西月能明白他的言外之意。好端端的人,不可能说丢就丢,也不可能说不见就不见。傅观不会派酒囊饭袋出去跟踪,一路上一定是紧紧跟随,不会懈怠的。
所以不会是侍卫一时疏忽才跟丢了,而是邱志此次离京事有蹊跷么,内中另有隐情。
傅观又道:“侍卫随着邱府的马车来到京郊之外,见马车内的人入了客栈,随后便不见里面有邱府的人出来。此外,客栈外的马车始终停在那里,没有人碰过。”
同时,宣平王府派出的侍卫趁着里头的人不注意,在客栈里里外外都搜查了一遍,并没有发现邱志及其家人的踪影。
因此,从表面上看,邱志一家人便这样在离京途中消失了。
傅观说道:“从一开始邱志上表奏疏,到失踪的这段时间里,他本人并没有直接出面,一切都交给了下属代劳。因此我想,邱志极有可能并未离开过京城。”
楼西月顺着他的话往下推测:“也就是说,邱志在被带走的那一晚开始,就被‘琳琅阁’的另一伙人严加管控起来了。他的行为受限,就连上表的辞呈也是他人所代劳。”
她略微想了想,又说:“既然邱志没有离开过京城,那么出京的‘邱家人’便是他人所假冒。”
如此到也就说得通了。
假冒邱志的人在京郊的客栈内褪去伪装,继而以另一种身份再次回到京城。这也就难怪宣平王府的侍卫找不着邱志的下落了。
如此分析下来,这确实算不上什么好消息,但也不算是绝对的坏消息。
坏就坏在,如今邱志行踪成谜,他们找不到人,自然也就无法顺藤摸瓜,查出“琳琅阁”的内幕了。
但所幸的是,邱志的死讯尚未传出。虽然这会儿他下落不明,但很有可能还活着。只要人还活着,那么便有机会将他找到。
傅观说:“眼下邱志那边断了线索,想要破除眼前的困局,还得从麟州的那名商户开始入手。”他坐在椅子上,喝了口热茶,说:
“我会派人去追查那名商人的下落,至于其他,还需要楼姑娘你来帮忙了。”
楼西月拢了拢薄被,道:“有什么需要我协助的,你尽管说便是。”既然说好了要合作,楼西月自然不会作壁上观,该她出手效力的,她自然不会推辞。
“半个月后乃是安宁公主寿诞,到时公主府将宴请王孙贵族,身为宣平王妃,楼姑娘也在受邀之列。”傅观说:“我需要楼姑娘发挥你显扬门探子的本事,到安宁公主府上找一找线索。”
他看了眼楼西月,笑着说:“楼姑娘江湖阅历极深,想必自有办法应对,应当用不着我来为你出谋划策吧?”
楼西月独来独往惯了,也不喜欢全盘按照他人的命令与计划行事,傅观既然不插手,她自然乐得自在。
“你放心,只要公主府内存在破绽,那么我一定能找到。”
傅观静静看了看她的坚定的眼神,见其似桃瓣一般多情的眼睛绽放出别样的光彩来,他顷刻间便移开了目光。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别开头,但总有种感觉,似乎再多看一眼,自己将会被那一双眼睛内流转而出的热度给灼伤了。
傅观不明白怎么描述这种异样的感觉,但偏过头之后,呼吸与心跳都平静下来。
大概是这几日太过忙碌,加上伤势尚未痊愈,因此身体有些不适。他想,得再请太医来瞧上一瞧。
说到太医……
他问:“太医为你诊过脉象,虽说身上并无大碍,但还需多静养。你歇着罢,我不打扰了,告辞。”
之前他不知道“班惜语”的真实身份,以“丈夫”的名义曾在这间屋子里歇过一两回。但这时既然知道了此王妃非彼王妃,傅观便不好多留。
楼西月总归是要离开的,为了她的清誉,他还是少在她的屋子里留宿。
这样想着,傅观便起身离开。
“王爷慢走,我就不送了。”楼西月动也不动,懒懒靠在枕头上说。
闻言,傅观没忍住回过头看了她一眼,留下一句:“自然是用不着你送的。不过下回过来,希望楼姑娘不要再拿暗器来招待我了。就算是要切磋,也请楼姑娘扔准一些,否则过起招来倒显得我欺负了楼姑娘。”
楼西月:“……”
她望着傅观那可恨的背影忍了忍,最终没有抓起手边的枕头扔过去——她还是病人,丢了枕头她吃亏,不值得,不值得。
半个月后,楼西月体内的毒素彻底清除,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