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王项风站直身子,笑呵呵地看着楚夫人,说道:“数日不见楚夫人,夫人风采依旧。”他又看了看其他人,最终,目光落在了楼西月的身上。
项风打量的目光细细端详着楼西月,片刻后,他与之微微颔首示意:
“宣平王妃,你也在这里。原想找个机会请你与忱书到皇宫一见,但近日来本王忙于政务,一直未得空。”
忱书乃是傅观的表字,项风口中说来十分顺口:“但没想到与你的初次见面,竟是这般匆忙草率,希望你不要介意。”
在项风观察她的时候,楼西月自然也在观察着对方。
她能看出对方气质卓越,加上三十来岁的年纪摆在这里,举止间亦能看出其沉稳有度。只是这一份沉稳里面藏着三分桀骜与散漫,看起来并不像外界所传的那般好相与。
按照辈分来算,傅观是长公主的亲孙子,长公主是大宣皇帝的亲姐姐,项风应当称长公主为姑母,而傅观则该称项风一声表叔。
作为长辈,项风直呼傅观其名自然不算过分。但是楼西月又不是真王妃,所以不打算跟着他们皇室的辈分,喊项风表叔。
于是她恭恭敬敬道:“见过胤王爷。”她照着规矩行礼,道:“王爷自然应当以政务为重,来日方长,将来王爷与我、与忱书什么时候见面都是方便的,我又怎么会介意。”
她和傅观本算不上多亲近的关系,但这时候别无他法,只能跟着喊傅观的表字了。
项风没说什么,只淡淡回了一句:“倒是懂规矩。”
说完,项风没再往楼西月身上留眼神,他迈开步子让开一步:“今日乱局,全因城中一伙暴民所乱而起。请大家放心,暴民已经被诛杀,贼首也已经捉拿,尔等不必再担心有何危险了。”
他又看了看众人,道:“既然诸位都无恙,那便随本王离开。稍后会有侍卫送诸位平安回府。
“此次让诸位受惊,本王也十分过意不去。稍后本王会向圣上禀明,请旨查明今日暴乱的真相,好给诸位一个交代。还请大家稍安勿躁,多多修养才是。”
得了项风的保证,众人虽然惊魂未定,但也服从项风的安排,跟随一干护卫离开了这一片乌烟瘴气之地。
而另一边,安宁公主和驸马见危机解除,心中一松,接着也要离开。
“等一等。”
前方,楼西月听到后头传来的声音,即刻扭头看去。视野当中,只见项风一伸胳膊,拦住了安宁公主和驸马爷的去路。
项风道:“其他人可以走,可是公主与驸马不能走。”
楼西月停下脚步,没忍住想再听一听后头的动静,但是青霜扯了扯她的衣袖:“小姐,咱们该回去了。”
楼西月知道此地不好再留,只回眸瞥了一眼:“……走罢。”
等其余人等悉数离开,安宁公主才开始发作。她难以忍受地推了驸马一把,又不忿地盯着项风,说道:“事情已经了结了,你还想怎么样,我的好哥哥?”
“了结了?”项风意味不明地笑了笑,说道:
“你凭什么以为这件事情能这样轻松了结?今日之难,乃是你们夫妻俩惹出来的祸事,若不是我今日及时赶来,否则,整个京城的命妇、贵门小姐都要和你们一起葬身火海了!”
说罢,他重重哼了一声,道:“事情闹得这样大,即便是你们有心想揭过去,父皇也不会同意。”
闻言,安宁公主和驸马便在顷刻间变了脸色。
“怎么还闹到父皇那里去了!”安宁公主脸色白了三分,不甘道:“不过就是一伙赌钱赌输了的废物赌徒罢了,有什么可忌惮的,我——”
“没什么可忌惮的,如今也闯入公主府纵火了。”项风道:“我早就告诉过你们,早点关了你们那几个破赌场,你们偏偏不听,现在好了,他们将自己做引火的燃料,在你们的府上喊打喊杀,要找你们报仇。”
项风语气当中满是恨铁不成钢:“不仅如此,还差点连累了别人!
“哼,现在你们满意了?如今全京城都知道,那些本是无辜的百姓被堂堂公主、驸马爷所骗,骗光了所有的家产,逼得走投无路,无奈之下只能来个鱼死网破,这才酿成今日之祸!
“你们说,父皇听见这等惨事,心中做何感想?!”
驸马自知理亏,于是也不辩解,连连认错道:“这回确实是我们错了,我们心中亦是懊悔。其实在看到那群暴民的时候,我就猜到是怎么一回事儿了。”
说到这里,驸马重重叹口气,说:“我们悔不当初,若早知如此,怎会不知道收手呢!王爷,请您念在多年情义,又是一家子兄弟姐妹的份上,求您为我们给皇上求求情,请皇上从轻发落罢!”
“嗳,我又何曾没有劝过父皇呢?”项风假模假样地叹气道:“只是父皇动了大气,我说再多,父皇也是不听啊。至于是否从轻发落,那就要看父皇的旨意了,现在……”
他理着袖口,再一抬眸,眼中满是冷意。他喝道:“立刻将两名犯人带走,关入大牢,听候审问!”
安宁公主顿时大骂:“你敢,项风你敢!你们放开我,我是安宁公主,金枝玉叶的公主,谁敢抓我,谁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