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风高,荒郊野外之地,班惜语被身后的黑衣人推着往回走。她走得很慢,一面与黑衣人言语周旋,一面留神着周围的情况。
班惜语是想寻找机会逃走的,但是对方人太多,手里又拿着刀剑,凶神恶煞,说不通道理。倘若强行逃跑,恐怕是吃不了兜着走。
好汉不吃眼前亏,班惜语只能暂且忍下。
所幸方才与她同路的少年早已离开,否则这会儿碰上这几名恶人,怕是也难以应对。
班惜语心想,但愿江渡能顺利带着霄云寨的老少离开,否则这一趟下来可就白忙活了。
“磨磨蹭蹭干什么呢,是不是偷偷打着主意要跑?”一名黑衣人凶狠地推了她一把,班惜语险些没有站稳,脚下一个踉跄。
“呵,软脚虾的书生,没用,废物!”那人口中啐了一声,又呵斥道:“我可警告你,咱们这刀剑不长眼,你要是敢跑,小心我一道砍了你的脖子!”
“不敢,不敢。我这条命掌握在诸位英雄手中,哪里还敢动歪脑筋呢。”班惜语紧紧握着拳,忍着心头狂跳,强装镇定地指了指前方的路,说:
“英雄们瞧,那前头亮着烛火的,不就是霄云寨了么?再沿着这条路走,很快就能到了。”
班惜语一面说,一面拿袖子抹掉了额角冒出的细汗。她做了几个深呼吸,然后稳着步伐,将这伙胸怀不归之心的恶人朝着霄云寨的后院角门里引。
那几人顺着班惜语所指的方向看过去,视野当中,确实看到不远处就是几处亮着灯火的屋舍。他们估算了一下,觉着大概有一刻钟的样子能到。
于是他们便跟在班惜语身后催促:“那还不快点?!”
“很快,很快,英雄不必着急……”班惜语说着,眼珠咕噜一转,即刻有了主意。
陈县令正在集结人马,官匪之战即将展开。若是计划顺利,那么,陈县令那边会以优势方结束这场争斗。
但这时候若是有
为顾全大局,也为安全起见,班惜语只能兵行险招。
她定了定神,随即脚下方向一拐,道:“请诸位英雄拐道从这边走。右边的山路是通向霄云寨大门的,而这条路可以直接去往后院的柴房。”
她微微笑了笑,说:“料想诸位也不想从正门进,引起寨中两位当家的注意吧?所以,还是绕道稳妥些。”
闻言,其中一名黑衣人道:“绕路走?你小子不会是在蒙我呢吧?”
“几位英雄英明神武,我岂敢这样做?”班惜语睁大眼睛道:“我之所以这样建议,是不想英雄们吃苦头啊。你们不知道,霄云寨的两位当家精明得很。
“为了保证寨中上下百口人的安全,二当家特意在通往正门的山路上布下了陷阱与机关,专门用来对付险恶用心的不速之客。”
说着,班惜语还顿了顿,又说:“不仅如此,他们最近还打算扩大机关布阵的范围,最好是能将山寨四面八方的通道都严防死守——至于原因么,想必你们也知道,最近安宁镇的陈县令要纠集人马,对付霄云寨的消息吧?”
她说:“那些陷阱也是用来对付陈县令的。所以我才不建议诸位英雄从正门走的。就连我自己也是从这后门溜出来的。”
听完她的话,那几个恶人相互低语:
“以沈之航的个性,在出入口设陷阱,是他会干出来的事儿。这人阴险狡诈,比起大当家宋然则,要阴狠不少。”
“倘若果真如此,那确实是该小心为上。”
“好,那就姑且信一回——臭书生,好好带路,你若是敢耍我们,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
班惜语由始至终都保持着谦卑与恭顺:“英雄放心,我保证,这条路绝对是最安全的,必然会带你们进入到霄云寨去……”
她的声音低下去,表面上是一副专心带路的模样。
而落后她数步的恶人则一面走,一面相互交谈。他们刻意压低声音,不让班惜语听见对话的内容。
班惜语有心去听,但总听不大清楚。
约莫过了一会儿,黑衣人见仍未到达山寨后院的角门,便开始不耐烦了。
“怎么这么久了还不到?你究竟有没有在带路?”
“你说,还有多久能到!”
班惜语应付道:“快到了,就快到了,走过这条路就到了——”说着,她抬眸看向道路一侧的高大柏树,忽然眼睛一亮:
就是这里了!
班惜语骤然停住脚步,然后快速往柏树的方向迈了过去。她假装往前头一指:“入口就在那里,你们看到了么?”
恶人顺着她所指的方向看去:“什么入口,在哪里?”
话音落下,班惜语伸手摸到柏树后方垂下来的绳索,然后紧紧拽住绳子的末端,继而狠狠往下一拉!——
顷刻间,原本恶人站立的地面立刻出现了一个大坑。
只听数声枯枝断裂的声音,随即,恶人失声喊叫,一个接一个地跌落到地坑当中去。
“啊!——我们上当,上当了!——”
“可恶!他娘的,狗贼书生,娘的,老子要砍了他的头!”
……
班惜语听到地坑里传来的咒骂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