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西月微微侧过头,目光一瞥,果不其然看到了近在咫尺的傅观的侧脸。
此刻,他们俩的距离说近不近,说远不远。但从楼西月看来,这已经是超过了她与人交往所保有的距离。
楼西月回想起来,在自己到京城的这段时间,因为傅观的影响,她似乎被迫打破了独来独往的行为准则,并且无形之中还加紧了与傅观之间的联系。
楼西月本能地抗拒这些无声的变化。她皱了皱眉,然后抽回了手,继而往一侧偏了一步。她轻轻“哼”了一声,说:
“王爷什么时候能改一改这忽然崩出来吓人的毛病。”
傅观反手将纸灯笼放在一旁的矮桌上,说道:“我也不愿意这样神出鬼没,只是琳琅阁内眼眼线众多,不得不防。”
傅观问道:“已经见过琳琅阁大当家了?”
楼西月点点头,两人在桌边坐下。她道:“大当家在赌场内将我击晕后,便将我带到这里。据说,这处庄园正是琳琅阁的据点。”
“我猜测琳琅阁的主事者会藏身于赌场,原是向碰一碰运气,但没想到,当真能借此机会找到琳琅阁。”傅观说道:
“当时,我觉察你或许碰上了意外,于是寻轨迹追上。这一追,恰好见到他们挟持你的一幕。”
事发当时,傅观听闻不远处的异动,追查到事发现场时,大当家等琳琅阁的人马正好率众退离。
他看到昏迷的楼西月,没有立刻营救,而是选择悄然尾随其后。
于是没过多久,傅观便随着琳琅阁之人,穿过京城繁华热闹的街巷,从西华门出城,继而来到近郊的一处别院。
别院正门的牌匾上写着“琳琅珍奇”四字,傅观推测这便是琳琅阁的老巢,或者据点之一。
未免被人发现,傅观打晕了一名杂役,并混入其中。
他四处打听消息才知,“琳琅珍奇”别院只是琳琅阁众多据点当中的一个,京城内外,还有数座客栈、酒馆、青楼等据点。
“能在京城购置如此至多的地产,琳琅阁必然要付出不小的财力。”楼西月道:“看来大当家和其他主事者贪污的银两数额庞大,否则搞不出‘狡兔三窟’的戏码来。”
傅观说:“他们确实贪污不少,但那些赃款,多半是入了他们自己的口袋,其实,在背后支撑琳琅阁财力的,另有其人。”
“哦?”
说到这个,楼西月不免想到当初匆匆将晴安茶馆转手的掌柜。
她异常敏锐地发现了问题所在:“你是说,那位麟州的富商——我记得,似乎是姓富?”
“没错,这也是我今日打探来的消息之一。”傅观颔首道:“表面上看,晴安茶馆老板是麟州那边来的商户,但其实出自麟州富家,是富家家主富临从前的一个账房管事。”
“果真?”楼西月道:“那这么说,是麟州富家在暗中相助琳琅阁,是官商勾结?”
“是。”傅观又道:“因为有富家的帮助,琳琅阁才能在京城内外设下如此之多的据点而不被怀疑。”
闻言,楼西月便微微皱了皱眉:“既然如此,想要彻底击垮琳琅阁,还得将麟州富家一起料理了。”
话音方落,傅观便轻声笑了笑。他道:“关于富家,倒是不用担心。已经有人提前将他们解决了。”
听见这句话,楼西月不免好奇:“哦?此话怎讲?”
“我也是刚得到的消息——听闻,不久之前,富家家主富临的生辰宴上出了大事。有名为‘金烟双侠’的江湖人士,在富临的宴席上闹事。”
在傅观说话的时候,楼西月倒出热茶来。
傅观:“那‘金烟双侠’带着江湖人士洗劫了富家的库房,还转移了富临名下的商户地契,不仅如此,他们还设计让麟州的两大地头蛇狗咬狗,同时重创了富家和姜氏一族。”
说到此处时,傅观脸上兴味盎然。
楼西月没什么反应,她拖着茶杯,吹了吹上方的热气,说道:“多行不义必自毙,他们有此下场,也是罪有应得。不过这‘金烟双侠’是何人物?我并不曾听说过。”
这称号听上去陌生得很,楼西月并不记得江湖上有这样的人物。
傅观看了眼正饮茶的楼西月,说道:“‘金烟双侠’你或许不熟悉,不过拆开来,其中一人你应该对他的名字耳熟能详——我听人回报,‘金烟’的金,正是乌金伞。”
“咳、咳咳咳!——”
楼西月猝不及防,一口水来不及咽下就呛得鼻头发酸。她连忙要抓衣袖擦干净,一旁,傅观便立刻递过来一片手帕。
他纳罕道:“你这是怎么了,喝水也不小心?这倒不像是你稳重的性子。”
楼西月忽视他话语中的调侃,连忙擦干净脸。同时,她以一种不可置信的眼光看着傅观,问道:
“方才是我听错了?你说的是谁?”
“金烟双侠?”傅观挑眉看向她,问道:“是乌金伞,怎么了?是你认识的人?”
楼西月:“……没有,我只是听说过他的名字而已,并不曾结交。”
这话是说谎的。
她岂止认识闻寂声,甚至还是多年的好友。但正因为是多年好友,她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