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管事道:“俞班已经被你们关押起来了,还要如何解决?莫非你们还打算在陈县令攻来之前,杀掉她?”
沈之航原本是打算杀人灭口的,但细细一想,决定换一种策略。他说:“我始终认为陈县令攻打霄云寨一事和俞班脱不了关系。我想,他应该是陈县令那边的人。”
宋然则:“如果真是这样,留一个官府的卧底在咱们这儿,确实有几分危险。”他顿了顿,心中也感到几分后悔:
“这回确实是我带来的麻烦。早知如此,当初在鹧鸪村,说什么也要先除掉她再说。不过,对于俞班,你是不是另有打算?”
沈之航点点头,说道:“是,我打算放了他。”
“什么?”秦管事睁大眼睛:“姓沈的,你疯了不成?明知道那人有问题,你还要放人?怎么的,放他出去,继续来祸害咱们?”
凭借宋然则对沈之航的了解,他知道关于俞班的处理对策应该没这样简单:“之航,你是想引蛇出洞?”
沈之航颔首道:“没错。先前俞班在重重看守之下安然脱逃,我便怀疑山寨内有人在帮她,但不能确定是谁。我想借此机会,将藏于暗处的叛徒一并揪出。”
他想,或许这名叛徒,正是陈县令的细作。也正因为寨中有这名细作在,俞班才敢孤身入狼窝。
沈之航:“俞班被困,势必要想方设法脱身。我就如她的意,等她离开山寨之后,再悄悄派人跟着她。看看她究竟在跟谁接头。”
秦管事听明白了:“哦,你这是要诈他一诈。”他没什么意见:“你们想怎么处理都行,只要不危及我柯家寨,我不反对。”
宋然则:“可以,我这就撤掉负责看管俞班的人手——”
他刚要往外走,沈之航就拦住了他:“你先别忙,那边的人我已经撤下了,其余——”
话未说完,议事厅外便匆匆跑来一人。那人急道:“二当家,二当家,俞班跑了!”
议事厅内的三人同时望了过来。
沈之航:“果真跑了?”他道:“派过去的人有没有追上去?现在俞班人到何处了?”
那人回答道:“我方才远远一看,见到俞班支开守卫,并打晕了小九,接着从后院的角门溜出去了。
“我瞧他逃走的方向,应当是往后山去的。二当家放心,我已经让人在后头跟着了,不会跟丢的。”
沈之航满意点头:“很好,做得不错。”
接着那小厮又道:“回二当家,小的还有另一件事要回报——就在方才,山寨东侧出口处,有人在闹事。小人问过了,是官府的人。”
“官府的走狗?”秦管事蹭的一下站起来了:“哼,新仇旧恨一并算上,老子去会他一会!”
话刚说完,秦管事立刻就提着手边的长刀追出去了。
沈之航心存疑虑,心想陈县令的人怎么来得这么快。从那群官兵在山下集结到现在,还不到半日。他们这般迅速就找到了山寨入口,恐怕是有人引路。
他担心会出什么意外,便让宋然则带人跟过去看看,至于他自己,则调上几个手脚麻利的人,带上家伙,往“俞班”逃走的方向追了过去。
班惜语一路奔逃,直接从后山的小道往外走。但行到半途,她倏地停住了脚步。
不太对劲,她心想。
论理,她目前的身份与真实目的,相当于已经暴露得差不多了。为了安全起见,沈之航和宋然则必然要采取非常策略来对付她。
纵然沈之航考虑到可能还会有用到她的时候,但为保万全,他必定会派出守卫层层看守,防止她脱逃。
如果换做是她,她也会这么做的。
但是,从山寨逃出来的这一路,太过顺利了。顺利得仿佛出入无人之境。途中,她甚至用不着刻意躲避,连半个人影都没有瞧见。
仿佛整个山寨的人都失踪了似的。
事出反常必有妖,班惜语不信,以沈之航的个性会犯这样的低级错误。
那么照此推论,这很有可能是沈之航有意为之。如果是这样的话,他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当真要放她走?
不可能。
那么,沈之航就是要通过“放人”这一举动,来达成另一个目的……
班惜语细细一想,便明白了。
她立在林中,回过身往后方一望。
只是她这一望,终究没望到什么东西。后头是静悄悄的一片,连只鸟都没有。
班惜语心中疑惑:莫非是她猜错了?还是暗中跟踪的人藏得隐蔽,难以发现?
她有心引出跟踪之人,于是试探性地接着朝山下走。
不过她并没有走出多远。当她听见前方丛林内传来的嘈杂的簌簌声响时,便连忙顿住了脚步。
班惜语屏息凝神,思索着若是前方来者不善,她应当躲藏在何处比较隐蔽时,忽而听闻一道熟悉的声音:
“霄云寨最为隐蔽的出入口就在前方,再有一刻钟便能到——”
似乎是江渡?
下一刻,班惜语抬眸望去,江渡便拨开草丛探身而出。
见到班惜语的刹那间,江渡喜上眉梢:“是楼——俞班!”他惊喜地快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