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始至终,班惜语脸上都挂着不失礼貌的微笑。她听见祁涟的话,只是笑了笑,接了一句:“相逢便是有缘,今日能与诸位巧遇,冥冥之中何尝不是缘分?”
说罢,班惜语便越过了这个话题,旋即问道:“说起来,最近这阵子,寻江镇似乎有些不太平,城内外多了诸多山匪?”
闻言,祁涟讶异道:“怎么王妃也知道这事儿?”
“哦?”班惜语:“我也是偶然遇见。实不相瞒,今次我们赶往寻江镇的途中,正是遇见了山匪,这才不得不舍弃官道,转而走一条崎岖的道路。”
她说:“只是我们初来乍到,并不知真实情况如何。祁公子走南闯北,阅历丰富,消息想必更为灵通。不知你这边对寻江镇周边的山匪了解有多少?”
“原来如此!”祁涟恍然大悟道:“我说怎么会在那偏僻的道上碰见您呢,原来根源在此——”
说着,祁涟叹了口气,说:“说到那些山匪,那就不得不提到前阵子南淮府的水患了。”
“山匪的来历,还与水患有关?”班惜语眉心微皱。她低着头细细想了想,倏然道:“莫非,那些匪徒其实是在水患中流离失所的南淮府百姓?”
祁涟:“王妃猜的一点不错,确实如此——自水患以来,源源不断的流民便涌入了寻江镇。但寻江镇也就这么大点的地方,实在容纳不下那么多的流民。”
听见这句话,班惜语的神情渐渐凝重起来。
她大概能推测到是怎么一回事了。
寻江镇吸纳流民的数量有限,为了处置多余的流民,寻江镇府衙必然要将部分人员驱出寻江镇境内。
而没有住所、吃穿没有了保证的流民,要活下去,必然只能走上另一条极端的路——落草为寇,靠抢劫来谋生。
祁涟说道:“我想,王妃娘娘您中途遇见的匪徒,应当就是寻江镇的流民。”说着,他叹了口气:
“想来都是可怜人,到底都是被逼无奈。娘娘既知道了这事,还望您与王爷提上一提,别教百姓都对大宣朝廷失望了才是。”
班惜语道:“这是自然。流民之事,我会命人告知王爷着手处理,今日之事也多谢你了。”
“娘娘不必言谢。”
两人客客气气地说完这两句话,那边,闻寂声就快步走了过来。
闻寂声表面维持着谦恭有礼的态度,但下意识间瞥向祁涟的眼神里暗藏锋芒。但他只是匆匆扫了一眼,旋即看向班惜语道:
“时辰不早,娘娘舟车劳顿,想必是累了,不如先回去歇会儿,旁的事明日再说罢?”
班惜语微微抬眸,正好对上闻寂声望来的目光,于是道:“天色是有些晚了,那么我们就不打扰祁公子了,告辞。”
说着,她站起身吩咐道:“随行的护卫都辛苦了,青霜你安排下去,让大伙儿都早些安置吧,今晚只需留下几人轮值巡守即可。”
她顿了顿,目光轻飘飘从闻寂声身上过了一眼,旋即道:“关于流民之事,我尚有有几句话要交代,闻护卫,你便随我过来。”
这是要单独谈话的意思,闻寂声自是答应,旋即落后一步跟上班惜语的步伐。
他们一前一后地离开驿馆大堂。同时,后方的祁涟摇着折扇看着他们远去的方向,不禁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片刻后,驿馆送菜的小二将饭食送上来:“公子,这是您要的小菜与酒,我给您放这儿了?”
祁涟将扇子和于手心道:“劳烦你把饭菜送到我的屋子里,再有,把那酒冰镇过了再送来——小义,走,咱们也回去。”
“是。公子小心脚下,小人扶着您。”
周围没了其他人,闻寂声说话也就没有了顾忌。他先是看了看院外,见四下无人,这才放心将门关上。
他转身过来,看着班惜语不解问道:“那个药商看起来奇奇怪怪的,你怎么还真就答应与他同行了,还与他说那么多话,万一他别有企图怎么办?你未免太没有防备心了。”
闻寂声回想起祁涟那张漂亮得跟妖孽一样的脸,心里就觉得不痛快。
祁涟的眼神太精明,像是时时刻刻都在算计什么似的,他见了很是不舒服。
班惜语给他倒了杯凉茶:“你少安毋躁,先坐会儿罢——你的顾虑,我又何尝不知道?正因如此,我才特意与他套近关系。”
闻寂声纳闷道:“这倒是奇了,你既然疑心,怎么不躲着他,反而还往上凑?”他不明白个中道理,说话的口吻都带了几分哀怨:
“我说你也太冷静淡定了,我一个人在后头急得什么似的,你跟他倒是相处自然……”倒显得他多余起来了……
最后一句闻寂声只悄悄在心里说,脸上还是那副漫不经心的模样,只不过眼神却暗暗瞧着班惜语的反应。
听见他的话,班惜语却是笑了起来。
她只以为闻寂声是因为收到冷落所以心里有些许不平衡,像是开玩笑似的,于是也顺着对方的话安慰道:
“抱歉抱歉,这一路上确实是委屈你了。只是我这样做,也是另有考量,你细想想,从我们途中撞见流民,随后又有那条冲向马车的长蛇,
“马受惊,旋即祁涟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