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闻寂声的分析,班惜语的心渐渐沉了下去。闻寂声向来嬉笑示人,甚少有这般神态凝重的时候。
班惜语意识到今晚的情况,或许比她想象中的要严峻很多。只是她不知道,摘星斗内部的危机究竟藏在何处。
她推测道:“照此说来,这摘星斗所谓的赌场,其实是假的。他们弄了这么个作假的赌场,难道就为了引我们入局?”
班惜语知道,寻江镇一役,重微闻梅的人极有可能已经盯上了他们。
但即使如此,重微闻梅在大宣、荣国两地的据点众多,幕后之人又如何能知晓,他们就一定会到无双镇来呢?
他们又如何能未卜先知地,先一步在摘星斗内设下这个精心布置的假象呢?
忽然,班惜语脑中灵光一闪,想到了什么。她连忙问:“水玲珑姑娘出去这样久,为何还不回来?”
闻寂声:“这么些时间,足够她下菜园子浇一圈的菜了。可她跟着阚管事一走,老半天不出现……”极有可能是中途做别的事情去了。
闻寂声与她对视一眼,彼此心中的猜测不言而喻。
摘星斗的地点,是水玲珑带来的,也是她极力主张要将班惜语一同带到摘星斗来。很难说,这当中是否存在着不可言说的猫腻。
闻寂声思来想去,脑海中翻来覆去地想这段时间以来水玲珑的所作所为。他越是想,心中就越是怀疑她的用心。
班惜语虽心存怀疑,但是她想到:“可她是你的朋友。”
闻寂声的表情冷冷的:“朋友也会背叛。”
江湖人似无根浮萍,有人重情重义,自然有人薄情寡义。
闻寂声原不想疑心水玲珑,但是人行走在外,万事不得不多存个心眼儿,多想个后招。
他沉默着思索片刻,然后打量起这件厢房来。
闻寂声在屋内走了一圈,又推开了两排的窗户往下看,见得下方的颇为拥挤的人群。
紧接着,他视线上移,看到了头顶的几根横梁。
忽然间,闻寂声心中有了主意。
班惜语在他身后问:“你在看什么?”
闻寂声轻笑一声,回答:“我似乎是找到了一条能脱身的路了。”
水玲珑一路出了厢房,就随阚管事到了后院。
两人来到僻静处,阚管事回头看看闻寂声等人所在的厢房,说:“我说水玲珑,他们就两个人,两个人!”
阚管事拿手指比划了一下,又说:“你可别跟我说,你连他们都对付不了吧?那儿还有个半点不会武功的瓶呢!”
水玲珑嗤了一声,说:“你怎么知道她不会武功?她亲口承认了?就算她承认了,她不会骗你么?即便她不说,难道她还不会装么?”
阚管事:“……”
他说:“你少胡搅蛮缠!我告诉你,今儿要是场面闹得不够大,我可要跟你算账了。当时是你说的,你不是他们的对手,所以才请我们帮忙。
“现在好了,我叫了这么多兄弟来,如果轻轻松松就得手,那我们岂不是白来一趟?!”
阚管事瞥着她:“我白跑一趟没事,不过我手底下的那群兄弟们可不好交代。”
水玲珑:“……你以为那里头坐着的人是谁?那是乌金伞!乌金伞是谁,还要我给你介绍介绍?”
她说:“我明白说了,我不是他的对手,当初若非你们价钱给得高,否则我也不会冒险背叛昔日的朋友,接下你们这一单。”
阚管事:“……你接都接了,不会想着撂挑子不干吧?!”
水玲珑简直想翻白眼:“拜托,我可是有原则的人。江湖规矩,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我既然收了你们当家的钱,那自然要将事儿办好啊,否则我今天费尽心思,把他们带过来干什么?”
她说:“只是我一个人,并没有十足的把握,还需要你们配合。当然,我承认,我能力是不足了些。”
水玲珑跟他商量道:“这样,回头你们结尾款,只需给我一半儿的钱就够,剩下的,留给你和你手底下的兄弟,怎么样?”
阚管事眼睛一亮:“这话可是你说的?你舍得?”
水玲珑:“自然是我说的——怎么舍不得?只要能成功取下他们二人性命,事成之后,便是分钱之时。”
“好,可以。你且等着罢!”阚管事道:“你安心,我手底下的人办事儿利落,这会儿陷阱已经布置好了,就等着猎物落网了,你赶紧动手,将人引过去。”
水玲珑面露喜色:“是么?那好,我这就去办!也请阚管事和各位弟兄们准备起来,咱们要大干一场了!”
“自然!”
阴谋商定,水玲珑拖着一盘点心,回到厢房。
她推开门,只见闻寂声和班惜语两人正相对而坐,一面看着大厅的比试,一面说着什么。
水玲珑微微挑眉,然后走过去:“你们猜我刚刚看见什么了?”
闻寂声与班惜语同时向她望了过来。
“瞧见什么了?”闻寂声慢悠悠道:“我说你消失这么久,应该已经将摘星斗上上下下都打探清楚了吧?”
水玲珑一屁股坐下:“那还用说?”大口饮茶,道:“还别说,这地方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