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澜漫不经心地坐在椅子上。他瞧着班惜语脸上的怒容,姿态中可见胜券在握:“诶,班姑娘急什么?那不过是我随口一说罢了。”
他说:“姑娘生得这般容月貌,我怎么舍得拿你去要挟班家二老呢?若是将两位老者吓出个好歹,这叫我心里怎么过得去呢。班姑娘,你说,我这话说的在不在理?”
班惜语看着他笑吟吟的脸,心中恨得咬紧了牙关。她深吸口气,抓了抓袖中的手心,旋即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江澜叹口气,摇摇头说:“怎么说了这么久,班姑娘还不明白呢?其实我的要求很简单——
“我要姑娘你投入我重微闻梅门下,以你班家后人的名义,笼络朝臣,纠集所有能用的力量,为我重微闻梅所用。”
江澜又道:“你放心,只要你愿意加入重微闻梅,好处绝对少不了你的。”他承诺道:
“从前班家被夺走的荣光,今后必将百倍前辈奉还与你,封王封侯都可以,只要你愿意,我也可以请荣国国君封你为当朝郡主。如何?”
班惜语不相信他的半个字。
所谓兔死狗烹。
事成之后,他们能留住班府上下的性命便不错了,哪里还可能将到手的荣华富贵、金钱权势分给别人?
她倘若真的信了江澜的话,那么班家距离覆灭之日也不远了。
只不过……
“怎么样啊班姑娘?究竟成或不成,你倒是给我一句话。”江澜催促道:“我这可够有诚意了,若实在不行,你可以提条件。只要我能做的,一定为你办到。还是说,你非要等见到了班家二老,才愿意答应?”
班惜语抬眸看了他一眼,说:“这样大的事情,江公子总该给我一点时间,让我好好考虑考虑才对,何必如此心急?”
江澜的字字句句都暗藏着威胁,步步紧逼,班惜语几乎是没有退路了。
她相信,假使自己宁死不从,江澜是做得出以她的性命来胁迫班家这种事的。
而江澜所说的,也正是班惜语所顾虑的——祖父祖母年迈力弱,实在是受不住惊吓。倘若气急攻心,有个好歹,那么她即便是死,也难辞其咎。
但她又实在不愿意做出背叛班家、背叛大宣之事,可偏偏此刻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又不得不低头。
在这个节骨眼儿上,班惜语能做到的,就是尽量拖延时间。
她必须拖住时间,再寻机会与闻寂声、与楼西月他们取得联系,尽快脱身!
于是她回答说:“再给我一点时间考虑。江公子应该不差这一时半刻的吧?”
江澜道:“倒不是不能给你时间,只是我得知道,你究竟要想多久。是一个时辰,还是一天,还是一个月?”他笑了笑,说:
“你若是要思考上十天半月,那抱歉,我认为还是直接上班家登门拜访比较快。”
班惜语微笑道:“哪里敢让江公子等那么久呢——放心,三日,三日后我便给你答复,如何?”
“三天不成。夜长梦多,不如就明天罢。”
班惜语:“江公子,你未免也太急了。一晚上的时间,哪里足够我衡量得失利弊呢?不如你我各退一步——两日,两日后你便会得到你想要的答案。”
这一回,江澜没有再讨价还价:“行吧,两日便两日。”他抬了抬胳膊,将茶水送到班惜语面前,道:
“那么两日后,我便等着姑娘的答案了。还望姑娘别让我失望才好。”
班惜语抿唇笑了笑,没有回答。
江澜:“成了。姑娘方才苏醒,身子骨还虚着,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我这儿的后院还算是清幽雅致,班姑娘就不用来回奔波了,我让手底下的人收拾收拾,班姑娘便住进去吧。”
说完,他也不管班惜语答不答应,径直叫来侍女:“来人,将班姑娘带过去,到落白居里住着。”
依旧是方才领着班惜语过来的侍女:“是,奴婢知道了。”她直起身,让出一条路来:“班姑娘请。”
班惜语明白,江澜特意让她住在他的后院,是要将她盯在眼皮子底下。纵然她心中不愿,可如今寄人篱下,她没有说不的权利,只得依言去了江澜安排的院落稍做休息。
而在安顿好她的去处之后,侍女又回到书房,不解问道:“那位班姑娘明摆着是想拖延时间,她根本就不打算与我们合作,为何公子还要答应她的要求呢?”
江澜气定神闲地靠在椅背上品茗,道:“你说的这些我能不知道么?她之所以拖延,不过是想等待机会,等着闻寂声来救她罢了。”
他轻轻嗤笑一声,说:“可那日闻寂声伤得那么重,能不能活下来还另说。即便是活下来了,他来了又能做什么?这儿可是重微闻梅,岂是他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地方。”
侍女担忧道:“但他到底也是庄主的大公子,即便是与鸿鹄山庄撇开了关系,但是到底还有亲生血缘的关系在,庄主……”
“幽叙,你还是不懂。”江澜说:“亲缘关系对于父亲而言,并不是最重要的。他要的是,是一个完美的继承人。”
他道:“他纵容我对闻寂声下手,意在借此时机引我二人相斗。而这场斗争中活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