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云芝和采桑的疑问,楼西月无言一阵,心想,她才不要请傅观吃饭。
今日那人看了她大半日的笑话,言谈间虽是客气,但其语气着实是教人呕得慌。若是看着他那张脸,楼西月大概是用饭不香。
再说,傅观惯常是狗嘴不吐象牙,说的十句话有七句是气人的,楼西月不想给自己找不痛快,便也懒得理会他。
于是楼西月随便找了个由头糊弄过去:“他贵为亲王,政务繁多,这会儿在书房与人议事。他的晚膳自有下属负责,我们且用我们的便是,不必担心他。”
云芝道:“这个……小厨房自会备下王爷的膳食,只是或许王爷更希望娘娘能亲力亲为地送些汤羹、点心过去。”她笑了笑,说:
“王爷料理公务辛苦,娘娘时不时过去瞧一瞧,也好聊表关心嘛,这也是王爷与娘娘夫妻恩爱之处啊。”
楼西月:“……”她动作一顿,心想,她和傅观所谓的恩爱也都是做给外面人看的,是虚假的表象。
平常面对外人装模作样地演戏已是十分“辛苦”,这会儿在王府内,他们两人并不亲近一事,众人都心知肚明,她又何必去费这个力气做个贤妻?
再说,她又不是真的宣平王妃,更没有义务去“关心丈夫”了。
所以楼西月摇摇头,说:“没事,王爷与我都不在意这个,随他去就是。”她轻轻敲敲桌面,道:“好了,食不言寝不语,再聊下去,菜都凉了,用膳罢。”
她以为今日这般说过之后,她院里的几个丫头便不会盯着她和傅观的感情生活不放了,但她没想到,这些平日里大门不出的女子一旦八卦起来,竟是八头牛都拉不回来。
隔日,楼西月依约到微园练琴,彼时,傅观已在亭中等候。
经过昨日,楼西月再见他也不觉得惊讶。
“我想你今日应当已经熟悉如何弹奏你的琴了。时间紧迫,我们还是尽快练练琴谱,做好准备。”傅观说:“今日加长时间如何?”
楼西月也想尽早学成,尽早结束,因此也无异议。
傅观挑紧要的部分讲解,楼西月听得专心认真,倒是不曾留意有丫鬟进园。当她回过神来时,傅观已斟了茶递到她手边:
“若是疲累,便歇一歇,喝口茶罢。”
他举止动作自然,像是常常这般伺候她饮茶似的。楼西月伸手接过,目光一扫,发现不远处有侍女在往石桌上摆茶点。
当她抬眼瞧过去之时,那侍女立刻心虚又惊慌地收回目光,加紧动作忙完了事后,便福身告退了。
楼西月暗暗“哦”了一声,遂看向傅观:“你未免也太谨慎了,这儿是你的地界,也要当着府中人的面表现一番你我‘夫妻恩爱’么?”
她认为大可不必。
闻言,傅观倒茶的动作微微一顿,旋即勾唇笑了笑:“做戏做全套么,有什么不好?”话虽如此,可他眼里却没什么笑意:
“你有闲情逸致关心这个,倒不如再多练几遍出云姑娘的拿手琴曲,免得工夫不到家,遭人怀疑。”
楼西月:“……不是你说先歇一歇?”
“一盏茶的工夫足够你歇了。”傅观淡淡道。
“……”楼西月觉得他有病:“呵,日后你若与项风夺权不幸惜败,可以改行做个教书先生。相信在你严厉教导之下,用不了几年便能教出个状元出来。”
傅观像是听不出她话语中的讽刺,反而悠哉地往椅背上一靠,还顺着她的话接茬道:“欸,这主意倒是不错。倘若我真教出个状元,也算是名师出高徒了。”
说着,他拿扇子轻轻一拍脑袋,又道:“照此说来,楼女侠是否应当喊我一声‘师父’?”他笑着说:“楼女侠,我可洗耳恭听呢。”
楼西月:“……”
这人真是给三分颜色就能开染坊,怎么从前没发现他这般贫嘴?
她瞪一眼他:“你还教不教?”
“教,我教……”
接下来数日,楼西月都在微园练琴。
起初,傅观也陪伴在侧,时不时指点她。双方或是一人练琴、一人指点,或是一同饮茶说话。只是两人一说话便要拌嘴,看似是互不相让,不过回回也都是傅观先低一次头。
至后来楼西月日渐熟练,倒不需要傅观随时在旁教学了,不过在她练琴之时,傅观也多半是陪着的。
有些时候,楼西月不能理解为何他日日都来,毕竟他来了,也不过是拿着几本书瞧,又或者处理公务。
这时候,他们各做各的事,并不能说上几句话,更别说琴艺上的指点了。
楼西月曾提过几次,但傅观说:“案牍劳神,听你的琴音,也有醒神之效。”说这话时,他活动一下胳膊。
她原本将这话视作夸奖,没想到傅观下一句是:“短短一曲,出错的曲调两只手都数不过来。听此乐声,即便疲乏至昏昏沉沉,我也立刻醒了。”
楼西月:“……”
她气急了抓起他的书册便往人身上丢。
傅观惹人生气自然是不敢躲的,楼西月又撵不走他,无可奈何之下,只得兀自声闷气。
而更教她生气的还在后头——因为她日日都与傅观相约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