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十里村的第十天,宋家马车进村
而来的人也在宋令仪的意料之中
宋令婉一下马车,看到这处简陋的祖屋,眼里就泛起泪光。直到进了小院坐下,才缓过神:“五妹,你受苦了!”
宋令仪给她和阿筑倒水,慢条斯理道:“祖屋再破,也比待在冰窟好。”
宋令婉一时愕然,午后热风拂过树叶沙沙作响,夏日明净的光影里,她抬眸打量面前鲜活的少女。
颊边好似圆润些许,较之在宋家病恹恹的娇柔模样,现下更多了份坚韧活力。
看来她在这儿过得还算舒心。
宋令婉迟疑片刻,道:“五妹,乡下到底不比长安城繁华热闹,爹爹已经同意让你回家了,你收拾收拾随我们回去吧。”
宋令仪喝水的手一顿,眼神冷静:“他同意我回去,我便要回去吗?”
宋令婉道:“可宋家才是你的家啊,回家有什么不好?”
“他们赶我走,让我自生自灭的时候,可有想过我也是宋家人?”宋令仪反问。
宋令婉闻言心中一凛,无法反驳,“五妹,你还小,离了宋家,未来如何打算考虑过吗?”
“我何曾说,我不回去了。”
宋令婉惊讶:“那你为何不愿跟我走?”
一旁的阿筑不由得回想起送五姑娘来祖屋的路上,她说过:会让宋家人来求着她回去。可是做父母的,岂有向孩子低头的道理。何况宋老爷脾气又臭又硬,无理也要争三分。
宋令仪定定的看着二人,道:“纵使四姐不提,我也知道,他不是气消了同意我回去,而是齐阳公主下帖邀我赴宴,他不得不同意我回去。”
宋令婉被戳中了心思,噎了一下,“五妹既然知道,那还不快随我回去,后日便是公主宴会,还来得及做准备……”她的话在这里戛然而止
看着面前的五妹依旧气定神闲,清冷坦然,丝毫不为所动。
她忽然明白了——
五妹不是不想回去,而是在等爹爹亲自来请她回去!
有了这个认知,宋令婉顿觉面前的妹妹很陌生,陌生到好似从未真正了解过一般。
阿筑从一开始便知道宋令仪心中所想,所以不曾开口劝过一句。这么多年来,五姑娘在宋家的难处他都见证过,保持沉默,就是他现下唯一能做的。
没再多耽误时间,两人即刻乘马车回长安。
翌日清晨,宋令仪睡到自然醒,起床给院子里的花草浇水。
又听隔壁李婶一家因二狗子上私塾的事,吵得鸡飞狗跳。二狗子十岁开始上私塾,时间上比其他孩子稍迟,与同学没有共同话题,才很反感去私塾。李婶觉得他无病呻吟,二狗子觉得她难以沟通,互相折磨。
在这个鸡鸣犬吠的早上,宋家马车再次进村,一路上可谓赚足了眼球。
马车停在小院门口
打扮金贵的周小娘掀开车帘,扫了眼满地泥泞,眼里甚是嫌弃,纠结半天才落脚。
她扭腰进院子,面上笑容可掬:“了了,在浇花呢,哎哟,这才几天啊,就把这个院子打理得井井有条,真是能干。”
宋令仪侧目冷冷看着周小娘,心想宋老爷这是一计不成,便换个圆滑的人来劝。
周小娘自顾自地在院中坐下,短叹道:“了了啊,你当初挨打被赶出京,小娘可没说过你一句不是,今日你也别为难小娘,快随我回去吧。”
宋令仪嗤笑,放下浇水壶,走到周小娘面前坐下,与她对视:“小娘是没为难我,可我挨打却与三姐脱不了干系。”
周小娘脸色一沉:“这是何意?”
“离开长安这段时间,我想了很多,其中也包括是何人陷害我与外男私相授受。”
“宋家长辈自然不会做诬陷小辈名声的事,四姐待我亲厚,二姐愚蠢却心思单纯,唯有三姐,我虽不知她害我的理由,但我能猜到一二。”宋令仪眼底清明。
“不过是你的猜测罢了,你们可是亲姐妹,泠儿岂会害你?”周小娘强作镇定。这小丫头攀上了齐阳公主,今非昔比,可不能再与她明面上交恶。
“小娘不必慌张,我没有要追究的意思。”宋令仪淡淡一笑,“我想要的,四姐已经传达得很清楚了,小娘是聪明人,应该会成全我吧?”
四目相对,无声对峙
周小娘败下阵来,冷笑:“是我小瞧你了。”
宋家马车没待到一炷香的时间就离去
喜欢吃瓜的村民嗅到情况不对劲,想派李婶来打探情况,可李婶并不愿意多问,“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知道那么多干嘛。”
也不知周小娘回京与宋家人是如何说的,这天早上返京的马车,直到齐阳公主生辰宴前一天才再次出现。
依旧是阿筑驾马车,来的人,终于是宋老爷和宋大娘子。
不大的院子,一张石桌,三人相对而坐
院子外时不时就有村民路过,无非就是想偷看祖屋发生了什么。林家提亲的热度还没过,就有马车一趟一趟地来,回回来人都不一样。
相比于宋令仪的云淡风轻,对面的二老表情阴沉凝重。
她今日特地穿上离京时那件裙衫
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