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令仪还有些不好意思,面颊微红。
房典籍浅笑,言行内敛:“宋女官初来,日后若有不懂的,都可问我。”
“多谢二位典籍”
苏司籍又指着另一位女官道:“这位是钟掌籍,与你同一官职。”
坐在右侧的钟掌籍,神情淡漠地朝宋令仪点了下头,以示见礼。
宋令仪拱手回礼,再观她眼下青黑,面颊凹陷,精神不振,怕是在这个岗位上没少受累……
“殿中省送来了你的鱼符,快过来瞧瞧。”阮典籍笑眯眯地拉着宋令仪到苏司籍的条案前。
鱼符是官员的身份证明。
铜制鱼符并不大,却自有一种古朴厚重感。
宋令仪拿起桌上的鱼符,将片状鱼符翻过来,鱼符上的花纹流畅大方,见背后刻着‘尚仪局正八品掌籍宋令仪’几个字。
这便是职场剧里的员工工牌?
原谅宋令仪前世只是个刚毕业的学生,关于很多社会知识都是从影视剧里学。
“差事再急,出入门户拿取鱼符为验也要小心,万勿遗失。虽说可以补,但若是去殿中省补打一片鱼符这脸面可就丢大了。”苏司籍道。
宋令仪乖巧点头应下:她明白,这就相当于当官丢了印,上考场丢了准考证一样,都是一旦犯了,哪怕能弥补也要付出巨大代价的错漏。
苏司籍遣散了其他人,将今日需要整理的书籍清单交给宋令仪与钟掌籍,吩咐她们要在日落之前,把书籍的分类标志出来。
宋令仪看着满屋舍的书籍,头都大了。
关键新官上任,业务还不熟悉,整理起来慢吞吞的。
与她相对而坐的另一名掌籍,则整理得飞快,一目十行,理解内容后,快速标记分类。
“钟掌籍……”宋令仪手里拿着一本不太确定分类的书籍,弱弱的问一句,“这本书是分哪类呀?”
钟掌籍快速抬眼,扫视书的内容后,“左手边,第一排。”
“……”
“是你的左边,还是我的?”
钟掌籍不耐烦地“啧”了一声,“当然是你的!”
“……”都说上班使人烦躁,果真不假。
宋令仪整理得虽慢,但还是赶在日落前做完了。
伸着懒腰出门,司籍司的院子冷清下来,昏黄的日光洒在院子里,给地面织了一层金缕衣。
永巷位于皇城之西,占地面积颇大,大约占了整个皇城的四分之一。其内有不少回字形的院落,论居住面积并不寒酸窄小,但毕竟是永巷,比后宫娘娘们居住宫宇的华美大气自是比不了。
尚仪局女官们都住在南穗园。
从司籍司回到永巷,越往北走房舍越精巧,宋令仪步履平缓下来,手持竹椟往前走去。再拐过两道宫道,走上几层阶梯后,宋令仪不由驻足。
她在影视剧里见过故宫,然而大梁的宫宇又是另一种风格了,建筑都是高低错落,她正好能看到正殿楼阁层起,飞翼回廊,在夏日的夕阳下灼灼宏伟壮丽。
深吸了口气清新的空气
露出灿烂笑容
从今日开始,她就要开始新的生活了!
…………
在司籍司待了小半月
每日的工作有钟掌籍一起分担,不算太重,但着实枯燥。
身在繁华皇城,宋令仪每日两点一线,除了在南穗园,便是在司籍司的院子。
这日也是平常一天
宋令仪与钟掌籍正日行一例地归纳经籍
苏司籍从门外进来,手里抱着一沓竹牍,“宋女官,你出来一下。”
宋令仪从高高的经籍中抬起头,起身离开屋舍。
“大人是有何事找下官?”
苏司籍将竹牍交给宋令仪,难得温声笑语:“这竹牍需交到宣政殿,你亲自跑一趟吧。”
宋令仪将沉甸甸的竹牍接在手里,肃然应了声是,内心好奇:送竹牍这种活,一向都是交给女使的呀,今日怎么交给她了呢。
不过,这些话她只敢在心里嘀咕,“大人,下官这就去。”
…………
宋令仪第一次离开后宫没进永巷,而是经过层层侍卫,来到前朝。
她穿一道又一道漆得油亮的大门,拐过几条宫道,终于到达宣政殿附近。
也是在这儿,她遇见了久违的一个人——
宫道前方
一群人簇着华丽轿撵迎面走来,轿撵之上,赫然就是齐阳公主!
自生辰宴一别后,这还是她与齐阳公主再见的第一面。
可这是在皇城,公主是主子,她是奴才,岂敢拦道寒暄,连忙退到墙沿,颔首行礼唱喏:“下官参见公主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轿撵在她面前悠然停下
齐阳公主垂眸,居高临下看着她,笑容和煦,嗓音轻柔:“宋女官,别来无恙否?”
宋令仪受宠若惊,答道:“回公主殿下话,下官一切尚安。”
“宋女官这是要去宣政殿?”
“回公主殿下,正是。”
齐阳公主手指轻点轿撵扶手,嘴角漾起浅浅的弧度:“既如此,就快些去吧,别让母皇等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