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怀忠躬身从宣政殿的雕花大门退出来,朝师徒二人道:“叶国师、宋女官,请吧。”
谢砚书望着宋令仪的背影,等人消失在视野中,才想起来问:“宋女官怎会与叶国师一同面圣?”
李怀忠笑答:“此事刚定下来,谢小侯爷还不知道,是件大喜事啊!叶国师收了宋女官为徒!”
谢砚书瞪圆了双眸,好半晌才消化掉这个令人震惊的消息,喃喃念道:“原来如此。”
“……当真是件可喜可贺的事。”谢砚书一双桃花眼笑眯起来,灼灼发亮,忽然转头往大门外走去。
李怀忠眼睁睁看着向来在宫里仪态沉稳内敛的谢小侯爷,像个毛头小子似的步伐欢快,心里纳闷,“宋女官和小侯爷关系很好吗?”
宣政殿内一派肃静
女帝怡然自得地坐在龙案后,语调悠然:“叶国师,徒都收了,还来找吾作甚?”
丹墀下,叶叙安淡笑拱手道:“徒是收了,可微臣细细想了想,兹事体大,还是得让陛下做个公证才行。”
女帝清声哼笑,目光极其犀利地扫过师徒二人,毫不客气地揭穿叶叙安来宣政殿的目的:“做个公证?你怕是想为你徒弟讨赏吧。”
宋令仪惊愕侧目,还以为师傅说话只会‘单刀直入’,原来也有拐弯抹角的时候。她又忍不住略微抬头看了一眼陛下,陛下看起来心情颇好。
叶叙安直接拱手承认道:“陛下神机妙算、英明神武,微臣对陛下的佩服如同滔滔江水,一浪一浪又一浪!”
宋令仪轻扯嘴角,看不出来,师傅还挺会吹彩虹屁的……
女帝也不打算为难,大手一挥,将宋令仪从尚仪局八品掌籍擢升为太史局七品司历,跟随叶国师学经论道,可凭鱼符随意出入宫廷。
升职加薪,来得猝不及防
“微臣叩谢陛下!”宋令仪感激跪拜,声线紧绷,甚至微微带了点颤音。
“吾上回欠你一个赏,说吧,可想清楚要什么赏赐了吗?”
宋令仪微讶:日理万机的天子,居然连过去许久的小事都记得。况且她都升职加薪了,好像也没别的需求了。
女帝看她犹豫,凤眸沉黑隐晦,“一个赏赐拖得太久,倒显得吾开了金口又不上心,宋家世代为官,曾获先帝亲笔题字乌衣门第,但你父亲至今闲赋在家岂不辱没了先帝用意,吾赐封你父亲为六品奉议郎,秩比四百担。”
老豆当官啦?
宋令仪愕然,就老豆那德性,陛下赐他官当,还真是抬举他了。她只是个七品司历,老豆一下就做了个六品奉议郎,虽是个无实权的闲职,但俸禄和官阶在那儿。
不过陛下金口一开,哪儿还有收回的道理。宋令仪只好硬着头皮叩头谢恩:“微臣谢主隆恩!”
出了宣政殿,宋令仪沉浸在升职加薪的喜悦中有点晕乎乎的,直到李怀忠热情的声音把她唤醒。
“宋司历放心,一切都交给我,今儿就打发人将官服和鱼符给您送到南穗阁去,往后您进出宣武门、永巷和太史局经过的那几处门户的侍卫,我也都给您打点的明明白白的!”
李怀忠热情周到的让宋令仪颇为意外,他可是女帝身边的掌印大太监,四品内侍呢。又转念一想,大梁可不是前世历史上那些宦官干政的朝代,况且女帝是以军功立名的女将,再厉害的权官到她面前,不也得服服帖帖。
“多谢公公。”
早在宋令仪在宣政殿门口候着的时候,李怀忠就打发小徒弟往六局送了信。毕竟是在御前做事,长袖善舞八面玲珑。
之后宋令仪被陛下亲口点中做太史局司历这样的大喜事,李怀忠自然更不忘打发人先去道贺。
一来二去的,别说六局得了信儿,整个后宫都知道了此事。
人才刚回到司籍司,就到正厅去接了几次贺礼,六局女官都派了人来恭贺。
尚宫局派的是李鹤微,她如今是尚宫局七品典记,掌宫内诸司薄书的登记存档,以及条文的加盖印章、授予发行。
许久不见,李鹤微还是那般傲娇性子,一进司籍司便高声道:“这才几日不见宋女官啊,就从掌籍升为司历,这福气,旁人真是羡都羡慕不来呢!”
话虽这么说,她心里却是真为宋令仪高兴。
宋令仪看到老熟人,笑道:“鹤微姐姐还会羡慕我呢,妹妹费劲升七品,鹤微姐姐这一进宫便是七品呢。”
捧场的话,在李鹤微这儿最是受用,娇嗔道:“你少来,你现在可是叶国师的徒弟了,旁人哪儿能跟你比呀。”
趁着苏司籍和阮典籍在清点各局送来的贺礼,李鹤微将宋令仪拉到边上,小声问:“听闻陛下还赐你父亲六品奉议郎的官职?”
宋令仪点了点头,“还未宣告呢,鹤微姐姐就提前知道了,消息真是灵通。”
李鹤微扬了扬下巴:“那是。”
“你们宋家今年,在长安出尽了风头。别看只是六品、七品的官,背后的圣意可不一斑。”
“鹤微姐姐可别折煞我了。”
李鹤微:“你现在身份不一般了,下会请你打马球,不会拒绝我吧?”
“我上回的技术你又不是没看见,鹤微姐姐能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