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请姐姐告知他是何人,家中是何境况。”
赵银仙看她对此人的身份颇为关注,不免浮想联翩,前一阵子拒绝了谢砚书,现在却关注上另一个男人,实在……
“我家有位随军的医师,医术了得。”
宋令仪觉得莫名其妙,“医师?”
她们不是在聊画舫上的男子吗?难道那人已身患顽疾?
赵银仙点了点头,神色认真:“我觉得你该看看眼睛!”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赵银仙见她听不懂,无比嫌弃地啧了一声,“谢砚书你都看不上,看上这个?!不是眼睛出问题,还能是什么!”
宋令仪呆愣片刻,随即笑出声来
原来是误会她对楼下那个男子有意思啊。又细细一想,这赵家姐姐在边关军营生活,性子不仅直爽,还挺开明,误会她要与人私相授受的第一想法,居然是认为她看人的眼光有问题。
“你笑什么?!我跟你说正经的!”
宋令仪敛笑:“赵姐姐误会了,妹妹并非中意他,而是有别的原因。”
赵银仙没因为误解而尴尬,反倒松了口气,“吓我一跳,我还以为你看上他了呢。”
宋令仪觉得赵银仙奇怪得很,寻常女子面对情敌,巴不得情敌转移心思呢,哪儿还会关心情敌移情别恋他人。说她喜欢谢砚书吧,她好像又没那么在乎谢砚书心里好感谁,至少,赵银仙从未刻意针对过宋令仪,马球会上还仗义出手救她。这也是宋令仪选择找赵银仙帮忙的原因。
随后,赵银仙跟宋令仪细细说了画舫上那名男子的信息。
此人名叫周逸笙,年纪刚过弱冠,尚未婚配,母亲是忠毅伯爵府嫡女,父亲是四品上轻车都尉,可惜英年早逝,周家家世显赫优渥……
竟是都尉府的公子,二姐这位情夫来头倒是大。这也就不难理解他为何不及时向宋家下聘迎娶二姐了,怕是嫌弃宋家门第低,与都尉府不相配吧。
“听人说,周逸笙的母亲强势着呢,对未来儿媳要求甚高。因他是独子,周夫人对他也很宽纵,他身上挂了个五品闲职,整日与文人才子们饮酒作乐,周夫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
宋令仪越听心里越复杂。
周家门第高,周夫人又强势,怕是不会轻易允许二姐过门的,可二姐正对这段感情上头呢,哪儿听得进去她劝。
正在她愁绪万千时,对面的赵银仙突然兴致勃勃,朝窗外探出脑袋,“嚯——这是唱哪出啊?”
宋令仪视线跟着看去,只见画舫已停靠在岸边,周逸笙正与一妙龄女子在甲板上纠缠不清。
她惊愕起身
好啊,原来是个欺骗二姐感情的多情公子哥!
画舫上的男女搂搂抱抱,过了一会儿,周逸笙将女子推开进了船舱,女子也紧跟了进去。
赵银仙没注意到对面的宋令仪脸色青一阵白一阵,自顾自地打趣:“这么多人看着呢,他俩也不知收敛收敛,还说边关民风奔放呢,我看长安也不遑多让嘛……”
宋令仪平复下心情,微笑道:“多谢赵姐姐帮我找到人,时候不早了,妹妹也该回宫了,今日的茶钱就由妹妹来付吧。”
赵银仙不甚在意地挥了挥手:“你走吧,我还得再待一会儿呢,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我可不想那么早回去。”
宋令仪福身欲走,可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又回头道:“赵姐姐,这月十二,我家办升官宴,你到时若是得空,可以来玩儿啊。”
赵银仙在长安本就没几个同性好友,与萧宣关系不错,还是看在幼时有几面之缘,再加上萧宣主动结交的缘故。她待在将军府闲得发霉,前几日宋令仪突然传信给她时,她除了惊讶,还有些高兴。
宋令仪请她过府参加宴会,赵银仙还有些不好意思,嘴上傲娇:“到时看看吧,本姑娘日理万机,不一定有空。”心里却乐开了花。
……
为敛财聚气,翠微居门口的木地柎修得比别家都高,宋令仪戴上帏帽,提起裙裾小心跨出门,裙摆擦过被来往不知多少客人衣鞋蹭得油亮的地柎,出门后,又伸手顺了顺腰上挂着的环佩,才继续迈步往前走。
今日出宫乘的马车就停在隔壁小巷口,她得赶在宫门落钥前回宫,
正往巷口走,迎面缓缓驶来一辆华贵马车在她面前停下。
帷幕从里掀开,露出一张俊美无俦的脸
竟是许久不见的陆璟
“陆老板,别来无恙啊。”宋令仪已然能做到得心应手地与任何人寒暄了。
剪水秋瞳对上漆黑深眸
少顷,陆璟莞尔道:“宋姑娘,陆某还没来得及恭喜你升官呢,今日竟在街上碰见了,当真是巧。”
“可不是巧了吗,陆老板这是要去哪儿啊?”
陆璟眉梢轻挑:“怎么,宋姑娘对陆某的事很好奇吗?”
宋令仪心里一咯噔,连声道:“没有没有,哪儿敢啊,陆老板日入万金,业务繁忙,岂是我能好奇的。”
默了两息
“听闻宋府过几日办升官宴,陆某与宋姑娘也算有些交情,宋姑娘不打算邀请陆某过府参加吗?”陆璟一本正经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