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人生无常,大肠包小肠。宋令仪望着叶叙安消失的那堵墙,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寂影带着其余人撤下,院落重归空寂,偌大的庄子,一时间只有他二人。
月色下,那张魑魅面具看得人心生恐惧,陆璟朝宋令仪不疾不徐地走来,他进一步她退一步,直到退无可退。
“停!”宋令仪心惊胆战,举手制止他再靠近,“你就站那儿,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动嘴的
陆璟果真不再靠近,魑魅面具下的表情不明,一双鹰眼如炬,“那块玉佩非同小可,你若不想因它失了性命,就交出来。”
“它都不在我身上,我怎么交嘛。”宋令仪撇嘴,眉头紧蹙,身躯紧紧贴着门框,不敢正眼看陆璟一眼,可怜又可爱。
“只给你一天时间,明日日落之前,我会亲自来取,你若敢耍花样,扭断你的脖子,对我来说易如反掌。”陆璟沉声道。
“……”
“听清楚了吗?”陆璟又逼近一步
宋令仪立马点头如捣蒜,“清楚…清楚”
陆璟递上那条黑布,“你自己动手还是我来?”
“……”
宋令仪薅过那条黑布,自觉地绑在眼睛上。而后身躯一轻,竟被人打横抱起来。
耳畔的风嗖嗖刮过
等她再次拿下黑布时,已处在一条闹市小巷里,小巷外面是热闹喧嚣,灯火阑珊的街道,行人络绎不绝。
宋令仪刚走出巷口,就听旁边传来熟悉的声音,“好手好脚地出来了?”
“!”宋令仪转头看去,内心郁结,这位风度翩翩抱臂倚靠在墙边的男人还能是谁?当然就是丢下她跑路的师傅咯!
“师傅,你怎么在这儿?”
叶叙安浅浅一笑:“自然是等你。”
“你怎么知道陆……他会放过我?”宋令仪及时把那个名字吞下去。
叶叙安目光幽深地看着一个方向,声音几乎弭于唇间,“因为……他有贵客来了。”
咕噜噜~
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两道目光齐刷刷地看向她的肚子,气氛变得有些尴尬。
今天从中午到现在,她连一滴水都没进,饿也正常。
叶叙安摇了摇头,负手往左走去,“走吧,为师请你吃饭。”
“师傅真好!”
宋令仪赶紧跟上,问道:“不过师傅,你怎么知道我在那儿,也是算出来的?”
“为师又不是神仙,只是恰好出宫的时候遇见你的马车罢了。”
“那你武功呢?为什么你还会武功啊?!”宋令仪求知若渴地追问。
“为师活了这么大岁数,闯荡江湖那么多年,没点本书何以立足?”
师傅当真乃神人也!宋令仪星星眼,在心里为师傅鼓掌。
…………
庄内一片幽黑静默,卸去魑魅面具的陆璟沿着抄手走廊,直到在一间亮着烛光的房间外停下,抬手敲门后进入。
空荡荡的墙壁挂着山水图,靠左的窗下设了一副棋盘。一袭墨色锦袍的沈流云独坐在棋盘前,“人都送走了?”
陆璟直接在棋盘对面坐下,淡淡“嗯”了一声,以示回应。他与沈流云从来不是主仆关系,所以没那么讲究礼数。
沈流云瞥了一眼他手里的魑魅面具,“都说暗刃月主冷情冷性,今日不过是审问罢了,何至于戴上面具?”以往抓来的人,没有一个能活着走出这座庄子,所以陆璟审讯从不戴魑魅面具。
陆璟执起一颗黑子落下,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扯开话题,“那枚玉佩,我明日交给你。”
沈流云神色放松,言语淡淡,“辛苦月主了。”
“还以为叶国师收她做徒弟只是一时兴起,可从今日看来,叶国师还挺在乎这个小徒弟的。”
陆璟一双长腿随意交叉而坐,狭长内双的乌黑眸子微微上挑,“听闻虞四郎给叶国师递了几回拜贴都被拒了,殿下若有意拉拢叶国师,我看不如从宋令仪入手。”
“叶国师向来独来独往,拒绝虞四郎不过是个性使然,我若刻意去拉拢,反倒让叶国师反感。”
门外呈进了热茶,仆人小心翼翼把两盅热茶在他俩面前换过。
沈流云接过新茶,抿了一口,赞道,“这茶不错,入口回甘,我难得来一回庄子,月主有心了。”动作优雅含蓄
陆璟浅浅啜了口茶,杯盏氤氲的雾气熏灼他的双眼,脑海不经意间浮现暗室中宋令仪面红耳赤的模样,嘴角不自觉勾起。
沈流云睨了他一眼,“我看你与那宋姑娘关系似乎不一般?”
“上回查阿芙蓉,不小心着了西南道妖女的道,算是她救了我吧。”
沈流云了然。难怪不愿以真面目审问,凡是见过魑魅面具下真面目的人,都活不了。
长安城中,除了他和暗刃的部下,没有人知道暗刃月主的真实身份是锁春楼的老板,更别说见真容了。
…………
叶叙安出手当真是阔绰,直接请宋令仪在凤仙楼摆了一桌,以弥补今晚临阵脱逃的尴尬,宋令仪也不客气,把招牌菜和最贵的菜都点了一遍。
反正宫门已落钥,宋令仪刚好也请过假,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