魁梧僧人不搭理她,继续磨刀
吱嘎吱嘎——
宋长泠死死攥住宋令婉的衣袖,害怕到浑身发抖,“你可怕死!我妹妹是朝廷七品女官,你若动我们,无论如何都不得善终!”
那魁梧僧人一听,磨刀的手顿住,阴冷的目光扫过宋长泠,再扫到宋令婉,最后锁在宋令仪身上,“女官?”
宋长泠以为他是忌惮了,继续道:“我妹妹不止是七品女官,她还是当朝国师唯一的徒弟,大梁未来的相师,你敢动我们,要不了明天,你这破洞就会被官兵踏碎!”
魁梧僧人闷笑一声,“这天下本该是男人的天下,沈南音一个女人不仅捡了皇帝位置当,还要提拔女相师,人心不古,国将不国。”
三姐妹无一不震惊眼前的男人居然敢直呼当今陛下的名讳,还敢大逆不道地非议女帝的皇位。古往今来,有多少人为了避天子名讳而改名的,直呼天子名讳更是大忌。
这男人难道是什么亡命之徒吗
“什么国将不国?女帝是先帝正统血脉,能力卓然超群,登基称帝乃是顺应天道,难道在你眼里,女子就不能建功立业吗?”宋令仪于危机中冷静下来。
“沈南音这皇位怎么来的,你们几个小娃娃懂个屁!”
“建功立业……哼,若没有先太子提拔,她不过是冷宫里不受宠的公主罢了,没有先太子,她屁都不是!”
宋令仪稳定心神:“天道运而无所积,故万物成帝道运而无所积,故天下归;圣道运而无所积,故海内服。万物自然运行,女帝出身是不及先太子,她的功绩在你看来,或许也比不上先太子,可阁下有想过女帝一介女子,从小没有接受过政治与军事的熏陶,从冷宫公主到一代帝王,要经受的磨难不比先太子少。”
此刻,宋令仪内心的怒意战胜了恐惧。无论前世今生,社会对女性的严苛,总会被男性刻意忽视,他们习以为常地认为女子就该回归家庭,就该沦落为庸俗的妇女,成为他们的附庸,只有这样才是最安全的。
他是看不起女帝吗?他是看不起女性。
“磨难?先太子为了大梁鞠躬尽瘁,征战北部碰上雪崩,冻坏双腿,引发旧疾,才不幸身亡,可沈南音呢,养男宠服仙丹,父兄的近臣一个不留,寡恩少义之辈,就她也配?!”
宋令仪算是看出来了,眼前的男人怕是曾经拥立过先太子,先太子去世后,没得到陛下重用,才心生恶念。
“风起于青萍之末,浪成于微澜之间,与其抱怨黑暗,不如提灯向前行。出身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立定方向。阁下空有一身本事,在这方寸之地自甘堕落,回头还要怪女帝寡恩少义,简直可笑!”
魁梧男人腮帮子动了动,宋令仪说的这些话对他来说太过深奥,他大都琢磨不透,但大概意思他猜得到,无非是在反驳他的话嘛。
可他根本不在乎,自从女帝掌权,这长安城嘴皮子利索的姑娘层出不穷,没什么可稀罕的,不过是又一个刀下亡魂罢了。
“我刚才还在想哪个是国师的徒弟,听你这么唧唧歪歪一通,看来就是你了吧。”魁梧男人吹了吹锋利刀刃,“那就先拿你开刀,看看未来相师的头硬不硬。”
魁梧男人一把抓住宋令仪的发髻,将人从地上提到门口。
“五妹!”宋令婉慌忙起身想拉住他举刀的手,却被其一下薅开,重重倒在地上。
山洞外雨声渐起,门外忽然传来了几声动响。
魁梧僧人立马警觉,对宋令仪等人道:“老实呆着!”说罢,举着刀朝门口走去。
但就在这时,门却被人猛地踹开了,这一脚用足了力气,幸好男人躲得及时,才不至于被冲撞到。
寂影手持染血的长刀,目色凌厉地朝门内一望,看见地上狼狈的宋令仪后他愣了一瞬,而后面色一喜,回头提声朝着朦胧雨幕里的人大喊:“主上!宋姑娘找到了!!”
当宋令仪听见那声“主上”时,有一瞬间完全是恍惚的。
沉稳的脚步声踏着密雨停在门口,宋令仪单手撑在地上,抬眸看去,直直撞进了一双被雨水洗透的乌黑深眸里。
戴着魑魅面具的陆璟手中提着长刀,冬雨将他浑身淋得湿透,顺着团纹织金玄衣往下落。不似旁人被雨淋湿后略显狼狈的模样,他肩背依旧笔挺,神色仍旧淡漠,仿若一柄被血喂饱的钢刀立在门口。
石屋内,魁梧男人挥舞着长刀与寂影缠斗在一起,二人打得难分上下。
站在门口的陆璟定定看了眼地上发髻散乱的宋令仪,眸光陡然一沉,刚想踏进门将人带走时,只觉身后传来危险的信号。
宋令仪惊叫提醒:“小心!”
铛——
铁器撞击的声音
陆璟转身将手里的长刀横挡在胸前,刀身被九节鞭缠绕。
九节鞭一击未中,顺势一收
几步开外,一名大约十五六岁,身着灰袍的小僧不停旋动手里的九节鞭,“暗刃月主,久仰大名。”
“九节鞭……你是祁南梁家后人?”陆璟双眸微眯。
年轻小僧恶劣的勾勾唇,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九节鞭再次猛的甩出,直取陆璟的首级。
陆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