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厅内因这场争辩鸦雀无声
好歹是自家的主场,李氏不好把场面弄得太尴尬。心里认为表姑是辈分高,年轻时做女官雷厉风行,四十来岁辞官归隐,一生未嫁人,无儿无女,不知道做妻子、做父母的苦心,才会说这番话。
既然宋令仪不想辞官,就让她看看谢砚书的选择吧。
李氏稍微缓和了些脸色,微微笑着,吩咐侍女将外面的谢砚书叫了进来。
李氏笑着看谢砚书,道:“砚书,你这位新妇可是好生厉害呀,适才我们几个长辈在谈话,她一个人就能顶我们好几句。”
席间一名女眷跟着道:“是啊,女子还是要恭顺些才好。”
怎么说得跟她不敬长辈似的,明明就是她们先开的头,她不过回敬几句,就成她口齿伶俐,顶撞长辈了?
宋令仪眼神有些慌乱地看向谢砚书,小幅度的摇了摇头。
谢砚书看到了宋令仪慌乱与无措,眸光不由一暗,郑重其事道:“令仪有令仪的样子,何必与他人相同。”
……
那名女眷脸色一僵,侧目看向李氏,笑了笑:“小侯爷和宋姑娘感情真好,真是让人羡慕啊。”
李氏不赞同地看着谢砚书,又转念一想,这会儿儿子还在兴头上,才对宋令仪百般呵护顺从,她若是一味的打击他们,反而不讨好。打趣道:“这新妇还未入门呢,就开始护短啦?”
宋令仪心间的乌云稍霁,只要谢砚书是理解她的,就够了。
家族里这么多后辈,老太太最看重的就是谢砚书,今日再看他护着宋令仪的态度,老太太心里更满意了,喜笑颜开道:“说得好,砚书快过来,让姑婆好好看看你,才几年不见,就长这么高啦,娶的新妇也标致,郎才女貌。”
“砚书给姑婆请安,姑婆常住江南,这次进京可得多住几日。”
老太太笑的可亲,“不了不了,老身住在江南,习惯了江南的水土,突然收到你父亲的信,说你要定亲了,才想起有好几年未曾回京看过,这次就是来看看,明日就回。”
又说过几句,李氏便让谢砚书带着宋令仪到侧堂去,她们这个长辈要和宋大娘子开始商量定亲事宜了。宋令仪缓缓起身,姿势柔顺优雅。
隔过半条内廊,移门进入,只见侧堂里济济一堂梳着闺阁发髻的女眷,俱是未嫁的小姑娘们。
少男少女站在侧堂门口小声交流:
“砚书,我没有顶撞你家长辈,我只是……”宋令仪垂眸,情绪委屈低落。她终究不是一个心有城府的心术老手,适才凭着一股子悍勇无畏将心中郁气吐了个干净,然后惴惴之情就悄悄的爬了上来。
“我知道。”谢砚书目光坚定,“我母亲统管全家,是要比宋夫人严厉很多,你不适应是正常的……你与寻常女眷不同,你才情和能力出众,与她们谈不到一起,也是正常的。”
宋令仪眼眶一热,嗓音微哑:“……谢谢”
谢谢他能理解
“父亲母亲那边我会去沟通的,绝不会委屈你。”
侧堂是女眷的席面,谢砚书不方便进去,就送她到门口。
今日定亲宴,让曾经的听雨阁四人组首次齐聚。
李鹤微是李氏的亲侄女,由她向宋令仪介绍这群与武安侯关系亲近的官家女眷最合适不过,随着李鹤微的介绍,宋令仪一一见过众人,举止合宜,言语谦和,轮到最后一个闻泱时,她却扭过头去,不肯和宋令仪见礼。
李鹤微白了她一眼,拉着宋令仪直接略过。
有李鹤微与萧明阑从中调和,在座的众女言谈大都温和,哪怕心里有事也绝不会露出来,大家你一言我一语,或打趣或八卦,说的倒十分投机。
…………
定亲宴临近尾声,老太太屏退众人的送行,独自往宅邸门口去。
走到一处廊下,却见叶叙安状似悠闲地靠在栏杆处,微风袭过,枝叶婆娑。
老太太淡淡看着他,顷刻,道:“多年不见,国师可还好啊?”
叶叙安微微侧头看向她,神情复杂,“你老了。”
老太太呵呵一笑,唏嘘道:“人都是会老的,老身是凡夫俗子,不似叶国师。初见你时,你就是现在这般模样,不曾变过。”
“……”叶叙安不由感慨万千。是啊……人生在世不过匆匆数十载,除去十年懵懂,十年老弱,剩下的年岁还要除去一半黑夜。弹指一瞬间,旧友大都已到了知天命的年纪。
“听闻你辞官后,归隐江南,江南是个好地方,人杰地灵。”
“江南烟雨最暖人心,老身独居,倒也不觉寂寞了。”
叶叙安点了点头,思忖片刻道:“风寒料峭,此回江南,望段夫人善自珍重。”
“交情得似山溪渡,不管风波去又来。”老太太眉目柔和,“今日喝了国师的桃花酿,待春暖花开,老身在江南恭候国师做客,请国师尝尝江南名酒。”
叶叙安目送老太太登上马车,她在京郊有座陛下亲赠的别院,这两日暂住在别院,明日启程回江南。
送走旧友,叶叙安没再返回宴席,径直回了国师府。
……
宴席结束后,沈流云并未回世子府,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