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当着所有人的面儿,把布袋子打开,里边的东西很简单,一本日记,两只笔,一块手绢,还有女孩会用到的一些东西。除此之外,并没有其他。女孩所说的遗物,指的大概是夹在日记本中间的窗花,几乎每一页都有,各式各样,特别精致。如她所说,这种剪纸实在太脆弱了,而且保存的时间很久,个个都是薄如蝉翼,无比脆弱,稍稍用些力道,可能就损坏了。
女乘警检查的时候,女孩眼巴巴地瞅着,有点脏兮兮的小脸上写满了紧张。
完全接收到了她的担忧,女乘警的动作愈发温柔,快速检查完毕,她把日记本和女孩所有的物品放回到了布袋里。
女孩彻底放松,于是高举双手,主动来到女乘警面前,接受了搜身检查。
她身上衣服穿的单薄,脚上踩着露出大拇指的破旧布鞋,连袜子都不是一个颜色。这样的贫穷,在1978年的中国,仍是稀松平常的景象。可此处是在火车上,所有人都是出门在外的旅客,她孤身一人,身上什么都没带,八成是真的一无所有。
男人在一旁看得很紧张,他是举报人,最担心的是搜查没有结果。
此刻,经过乘警们的认真检查,萧泾渭那边已是没有问题,就连他最初怀疑的这个女孩,似乎也要过关了。
男人紧张的呼吸都收紧了,虽然是旁观者的视角,他可比乘警还要认真。发现女孩的左手始终紧紧攥着,他直觉认为有问题,当即大喊:“你的手里是什么?把手松开!让公安同志检查一下。”
萧泾渭再次在女孩的脸色看到一抹熟悉的表情,如果没认错的话,那应该是——屈辱。
他同样觉得奇怪,不过只是奇怪,并未怀疑。
女孩绷紧了身体,在几十双眼睛的注视之下,缓缓展开了手指。
就见布满脏污的掌心里,握着一小截油炸麻花,那麻花已经被她的大力道攥成了一条僵直的面条,她呼吸沉重,面孔发烫。
男人越看她手里的麻花越觉得眼熟,他恍然地说:“原来你在我跟前走来走去,是想要捡起掉在地上的麻花。”察觉到乘警正在看他,男人瞬间改口,“这麻花就是你偷我东西的证据吧。”
萧泾渭彻底看不下去了,欺软怕硬的混蛋见过不少,但逮住一个遇到困难的小姑娘就使劲踩的渣渣,绝不能容他。
“麻花上边刻着你的名字了?”他开始咄咄逼人。
“当然没有,我只是猜测。”男人几乎敢肯定那一截麻花是属于自己的,他清楚的记得当时自己咬了一口,一不小心,就掉了一小条在地上,大小跟女孩手里的一模一样。隐约觉得上边留下来的牙印也是属于自己所有。
萧泾渭从包里一抓,竟然也捏出了一袋麻花,这东西是火车站台上经常会有售卖的食品,大家都是在一个地方买的,外表看起来是一模一样,没什么差别。
他用了些力道,使劲砸到了男人身上,突然暴怒的质问:“这也是偷你的?”
“那肯定不是。”男人有点慌。
“凭什么说她手里的那根是从你那儿拿的?就你脸皮厚,就你会搬弄是非?”萧泾渭没了之前的和气,咄咄逼人,字字不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