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这几个人又要因为一言不合争执起来,老寻抬高声音:“全都闭嘴。吵吵吵,吵有个屁用,小伙子不是说了吗?这个包里装着的就是证据,打开看看不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小姨就站在大舅的身后,小声的说了句什么。大舅有点不耐烦的把她推搡到一旁去:“有话就说,没话在一旁看着,老扒拉我做甚。”
小姨的声音细微的像是蚊子:“如果这套房子不能归还给厂子,我俩儿子上学的事还能作数吗?”
她的担心,何尝不是大舅此刻所烦躁的。
小姨家里的两个孩子还在等着开学,而大舅家里的儿子却已开始办理入厂手续,如果今天不能把萧泾渭给压下去,怕是什么都要跟着毁了。
不论在场的众人心里边是什么想法,老寻已小心的把塑料布给拆开,又把外边的蓝黑粗布给展开,让里边装着的东西,暴露了出来。
原来是一个装饼干用的那种长方形铁盒子,怪不的刚刚捏的的时候,感觉手指上硬邦邦的。
铁盒子里的东西并不值钱,但对于这个家来说,却有着很重要的意义。
两张照片,一张是唯一的全家福,萧爸萧妈并排坐在椅子上,萧爸怀里抱着还是小少年的萧泾渭,萧妈抱着才一岁的萧华年,家庭美满,全家团圆,表情定格在最幸福的时刻。另一张照片是两年以后,萧泾渭与萧华年在厂区的红砖墙旁拍的合照,那天阳光极好,兄妹俩手拉着手,笑的眉眼弯弯。
照片下,放着的是萧爸萧妈的结婚证。而结婚证下,是一本日记。
老寻满眼疑惑,翻看到这里,他问:“哪个是证据?”
其他几个围看的人已是悄悄的松了口气,他们一度还真以为萧泾渭会拿出什么了不得的东西。现在看见铁盒里装的是这些,顿时发出嗤笑声。
大舅更是抬高了音量:“萧儿,做人得讲道理,你是去读大学的人,可不行学小混混胡搅蛮缠那一套。”
萧泾渭嘴角的冷笑转深,不理别人,只对老寻说:“公安同志,您把日记本翻开,证据在里边。”
宿改办的人已是迫不及待的开口嘲讽:“你不会是认为,你父母在日记本上留下几句话,就能作为证据来证明,这个房子是属于你家所有的吧?”
老寻的紧紧皱着眉,他望向萧泾渭,而那张年轻的面孔只是朝着他淡淡的点了点头。
日记本被翻开,第一页、第二页、第三页……
每一页都写满了字,字体刚劲有力,是写的非常漂亮的钢笔字。
萧泾渭:“东西夹在日记本中间页。”
老寻顺着指示,终于找到了萧泾渭说的纸页。
他凝神看了起来。
纸页上的字并不多,两分钟就已经看完。
老寻没急着宣布纸页上的内容,而是问那个穿着大头皮鞋的男人:“刘建国是你们的厂长吧?”
男人愣住:“刘厂长已经退休了,原来的确是我们厂的厂长。”
老寻点了点头:“那就对了。”他扬了扬手里的纸页,“这是一份刘建国厂长亲笔写下的情况说明,因为萧泾渭的父亲在场内死亡,为了确保萧家孤儿寡母的日子能够继续下去,经过厂内领导小组研究决定,萧家的宿舍房从签署协议之日起,所有权归于萧家所有。这套房子的确是属于萧家,早已不是厂里可支配的宿舍楼,你们无权收回。”
宿改办的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在彼此的眼中都看到了不可置信的神情。
“这个是伪造的吧?”有人艰难开口。
老寻把那两页纸展开,指着上边按下的手指印,以及纸页末尾的大红公章说。
“笔迹是伪造的,难道厂里的公章也能伪造吗?再说,这份说明上讲的清清楚楚,本协议一式两份,一份是给萧家保存,另一份是交由厂里存档。另外就是,你们管理职工宿舍办公室那边也有相关记录,只需要回去查一查就能确定这件事。作假,有那么容易吗?”
萧泾渭补充:“当年处理这件事的办事员叫张伟才,现在应该还在厂里上班,找他问一下,详细情况他非常了解。”顿了顿,萧泾渭用一种局外人的凉薄口吻说道,“毕竟,我爸妈的事在厂内很是轰动,当年的不少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张伟才、刘建国这些人都不会忘记,他们是怎样用这么一套房子,以及两百二十块钱的安家费,就打发了我妈,‘买’了我爸一条命,让我妈不能再去追究厂里的责任。”
大舅震惊了:“还有这事?我怎么不知道?”
他伸手,想要把老寻手里的纸页接过来,自己亲自看看。
老寻的动作更快,把纸页折好,依旧是夹在日记本的中间,然后再把所有东西全放回到铁盒子里去,把手上所有东西交回给了萧泾渭。
“我妈宁可独自处理这些事,也不愿意告诉你,你觉的是为了什么?”萧泾渭说完,不等对方开口反驳,他已继续说下去,“当然觉的你不可信任,因此拒绝让你来掺和我家的事。”
大舅的半张脸全都黑了。
他沉思了会,很快再次摇头:“不可能,这个说明很可疑,如果它是真的,说明厂里当时已经与你妈达成了协议。那后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