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不舒服,这会儿不适合被探望,还是要以休息为主。”萧泾渭越过了他,继续向前走,“你要是没事,还是先回去吧,要考试了,你也很忙。”
“老六,你一个人能行吗?我是说,照顾病人可不是清闲的活儿,你如果需要人替换替换,尽管跟我说。”这种事,并不在计划当中,赵大计脱口而出后,心里头懊恼。只是嘴巴比脑子更快,已经讲出来了,他没法收回去。
好在萧泾渭丝毫没有失望的神情,他随意的点了点头,“你去忙。”
赵大计表情讪讪,手上拎着的纸袋子递了过去,他觉的自己的声音很是没有底气。
“这个给她,很好吃的,别人都这么说。”
萧泾渭眼神冷淡,并没有接,只是说:“她现在必须要饮食清淡,吃不了这些,你拿回去吧。”
“她不吃,你还可以吃,收下吧,这也是我的心意。”
萧泾渭仍是摇头不接:“我不爱吃甜。”
赵大计的嘴角抽了抽,想要解释什么,萧泾渭已经越过了他,朝着水房的方向走去。
返回来时,赵大计已经不在了。
萧泾渭想着,他有可能是回去了吧。他心念没有波动,从小到大,经历最多的便是大难临头各自飞,在灾劫面前,更容易的表露出每个人最本源的样子,那些心理上的交战在此表露的如此清晰,情感上是一回事,情感之外的真实生活,似乎又是另一番模样。
他能理解,亦能接受。
当然,已经做好了全面的心理准备,萧泾渭对许多事也觉的很无所谓。
不过,等他端着水盆走进了病房时,很意外的瞧见赵大计就坐在床上,褚优优目光直直的看着天花板的正上方不知在想什么,明显已经失了神。
就在这时,一直在自言自语的赵大计突然站了起来,而他身后的那张病床也有了意动,已经伺候病人好几天的大哥叫的很大声,没一会,医生和护士一起冲了进来,大哥愣神了好一会,突然毫无预警的哭了起来。
那个在生死边缘的瞬间所发出的崩溃声响,拥有着撕裂人心的力量。
没一会,又有两个中年女人冲了进来,不由分说,直接开嚎。
“怎么回事?”赵大计诧异着问。
“人没了。”
萧泾渭吐出了这三个字的同时,赵大计狠狠的打了个激灵。
于是便很自然的睨着他:“你是学医的,还不习惯这种事?”
赵大计低吼:“当然不习惯,那是一条命,在眼前没了。”
他不知道自己在慌什么,但就是慌啊,心情七上八下,整个人都乱糟糟的。
“以后免不得还要继续经历,习惯就好。”
他来到病床前,先把衣服拿过来,裹在了褚优优的身上。然后在她耳边轻轻的说:“我带你出去,等会咱们换一个病房。”
褚优优心念一动,嘴角翘起,轻轻的说:“好。”
只这一个字,如石子扔进了湖水当中,激起了千层浪。
萧泾渭脸上的僵硬瞬时裂开,如一束炽烫的暖阳透过云层落在冰面上时,冰面点点碎裂,化为片片残冰,坠落到湖面之下,被汹涌的湖水吞噬无踪。
褚优优依然没什么力气,脑袋抵在他的胸口,几乎没什么反应。
萧泾渭并没有着急追问,只是着急的带着人,去了远处的病房,那里有空着的床位,能暂时将人给安顿下来。
赵大计脸色惨白着跟了过来,手上拎着那只洗脚盆,想走不敢走,想留不愿留,如此的纠结。
“你走吧,这边没事了。”萧泾渭继续赶人。
赵大计清了清嗓子:“那也好,我的确是有点事,等有空了,我再来看你妹妹。老六,如果有什么事,你尽管说,咱们都是兄弟,能帮的我们一定会帮。”
赵大计很快走了,他的礼物也没留下,因为萧泾渭坚持不肯收。
等到人一离开,萧泾渭立即把手上的大茶缸放下,他来到了褚优优的身边,声音里充斥着浓浓的期待。
“优优?”
褚优优的眼神,嗖的落了过去,她只是笑,没有吭声。
萧泾渭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腕:“你认得我了吗?”
褚优优犹豫了下,其实她还蛮想安安静静的沉默下去,看着萧泾渭就在他身边转来绕去,那种感觉令她感到安心。
“不许假装。”他有点生气的提醒,“我很着急,你要是再吓唬我,我会生气。”
褚优优深深的叹了口气,开口时,嗓音里粗嘎的调调全不似往常清润甜美。
“我没事了。”
这比壮汉还要粗犷的声音,实在是令人无比的心惊,几乎与褚优优平时该有的音量扯不上半点关系。萧泾渭明显是吓了一跳,褚优优同样如此。
“还有哪儿不舒服?”萧泾渭拉过她的手腕,手指轻按在她的脉搏上,感觉到脉搏里传递来的活力,他长长的舒了口气。
褚优优轻轻摇头,表示自己一切还好,虽然实在是不想讲话,但架不住萧泾渭轻声细语的在与她闲聊,有一搭没一搭,也没有固定的话题,大多数时间里她都在听,但偶尔也会忍不住的跟着搭腔,一来一往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