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温凝。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宋温凝的出生让人羡慕,祖父官居一品,任内阁大学士,父亲年纪轻轻便官至刑部尚书,再过几年,拜中书省右丞。
宋如书年过三五才得一女,对宋温凝自然是百般宠爱。
老宋家诗书传家,故而宋温凝从小便表露出了对诗书的喜爱,年方十二便能作诗写词,力压诸多青年才俊,在京城传为美谈。
可随着宋温凝的年纪慢慢长大,宋如书也慢慢忧愁了起来。
原因无他,只因宋温凝实在太优秀了,宋家又是大梁朝有名的名门大阀,这就造成家室相匹配的宋温凝看不上,宋温凝能看上的,又无法与宋家相匹配。
“爹,大不了女儿就不嫁人了,陪您一辈子。”
“胡闹!”
“哪有胡闹嘛……”
“女儿啊,爹总有一天是要走的,我就希望能给你找个好人家,看你快快乐乐、平平安安的走下去,有个值得托付一生的人,也就知足了。”
爱情,婚姻,传承,我们生活在红尘里,就不要去想着超凡脱俗的事。
宋温凝对父亲的话不以为然,那些颇负盛名的世家公子,在她眼中,不过是些不学无术的酒囊饭袋。
但她也是幸运的,宋家殷实的环境是女孩的避风港。
就这样,宋温凝度过了自己人生的第十八个年头。
成年后的宋温凝不再拘泥于礼教的束缚,常常女扮男装,化名宋应,出城游玩。
宋如书知晓后,也只能暗中派遣保护,然后随她去了。
有种因果,叫做命运。
在一次游玩途中,偶遇暴雨,宋温凝带着丫鬟躲进了一座荒废的野庙中。
没过多久,一名被暴雨淋成了落汤鸡模样的书生也踉踉跄跄躲了进来,见庙中有人,书生连忙拱手行礼。
“在下扬州上杭人士,见过两位公子。”
此时宋温凝与丫鬟都作男装打扮,也是微微回应了一下。
“书生,可是进京赶考的?”宋温凝突然问道。
书生愣了一下:“当然,莫非两位兄台也是?”
“自然。”宋温凝答道。
一旁的丫鬟张了张嘴,知道自家小姐起了玩心,只好老老实实坐着。
谁知火堆旁的两人越聊越投机,从四书五经到孔孟大学,从诗词歌赋到琴棋书画。
谈至兴起,书生猛然拉起宋温凝的手,就要和她结为异姓兄弟。
一旁的丫鬟都看呆了,更让她呆滞的是,自家小姐居然,同意了!
“对了,还不知道兄台姓名。”
正结拜的时候,宋温凝突然问道。
“在下刘仁美。”
“在下宋应。”
“好,以后还需请宋兄多多指教了。”
说着,两人相视而笑。
之后的几天里,两人车马同行,一路上讨论诗书经义,游山玩水。
往日里平平无奇的风景,也变得有了些波澜。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
两人在京城脚下分道,约定一起金榜题名。
宋温凝以为,两人的缘分,到这里也就该结束了。
可自己却变得有些莫名其妙起来,总是手中拿着书,看着看着就发起了呆,脑子里也总是那个人的样子。
异姓兄弟,若是刘兄知晓自己是女儿身,会作何感想呢?
想着想着,也就吃吃笑了起来。
“小姐,你莫不是喜欢上那书生了吧?”丫鬟问道。
“胡说,我和刘兄只是正常的……关系。”
“哦……小姐你就是喜欢上那书生了吧!”
面对从小玩到大的姐妹,宋温凝这次却没有反驳。
喜欢吗?宋温凝不知道,只是用团扇微微遮住了眼,眉眼如水般温柔的注视着天上漂浮的云朵。
但随即又黯淡了下来。
喜欢有什么用呢?刘兄家境贫寒,父亲是万不会同意的吧。
一想到这,宋温凝原本活泛着的心,沉了下去。
宋家,大梁朝传承悠久的名门大阀,自己,又是宋家嫡系这一代唯一的掌上明珠,父亲为了自己的婚事,没少上心。
宋温凝其实也知道,总有一天,自己要嫁给一位或许不怎么喜欢,但一定门当户对的人。
这是大家族女子的命运。
从那之后,宋温凝就变得有些郁郁寡欢,进而茶饭不思。
为此,宋如书可以说是急坏了,请了京城里数位名医,皆言宋小姐的身体并无问题。
没问题,整个人就慢慢瘦下去了?
庸医,都是庸医!
就在宋如书暴跳如雷的时候,一旁的丫鬟突然说道:
“小姐的病,或许不在身上,而在心里。”
但相思病,药石无医。
宋如书纵横官场多年,对此,也只能喟然长叹。
宋温凝也意识到,自己不能再这么下去,于是收拾了一下,打算出门走走,散散心事。
恰逢当日七月初七,京城大街小巷热闹非凡,穿着一身华服的宋温凝被几位世子认出,应邀前往湖上大船,参加京城一年一度的诗词大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