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下午,苏镜一手提着羊腿,一手提着从金凤酒楼带来的昨夜春,敲响了刘府的大门。
前来开门的家丁年纪轻轻,看起来不过十四五岁,眉宇间稚气未脱,见是生人,便只拉开了一条门缝,轻声问道:
“请问公子找谁?”
苏镜拱了拱手:“请问胡林,胡公子在府上吗?”
年轻人想来刚到刘府不久,名字还没记全,此时正一脸茫然,不敢确定,却也不敢否定。
就在此时,门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沈万,怎么了?”
名为沈万的年轻家丁立刻回头,恭敬说道:“管家大人,外面来了位公子,说是找胡林胡公子。”
“胡公子?把门打开吧。”刘府管家吩咐道。
等到大门敞开,管家才看见站在外面的是苏镜,连忙迎了上来:
“原来是苏大人,请进请进。”
虽说苏镜只是城南义庄一个小小的请命人,但那也是正儿八经的从九品官职,吃皇粮的主,这管家自然不会怠慢。
更何况苏镜之前来过刘府两次,可谓是帮了大忙,两次都是刘府管家带路,也算得上是旧相识了。
“苏大人这边请,胡公子此时应该正在东苑读书。”管家在前面带着路。
“那会不会打扰到胡兄?”
管家笑了笑,道:“苏大人前来,想必胡公子会十分开心的。”
果不其然,正在院中读书的胡林看到苏镜,脸上立刻洋溢出了笑容,放下了手中的书卷迎了上来。
“苏兄怎么来了。”
“两位慢聊,在下告退了。”管家见状,知趣的离开。
胡林牵着苏镜的手到石桌前坐下,看着对方带来的羊排与酒,疑问问道:“这是……”
苏镜哈哈一笑道:“来的路上看见,就买了,又去金凤酒楼打了壶酒……冒昧来访,还望胡兄不要见怪。”
“哪里哪里。”胡林连忙摆手:“苏兄能来看我,高兴还来不及,这羊腿我去叫厨房弄了。”
说着就拿着羊腿起身,准备吩咐厨房处理。
谁知却被苏镜拉住。
胡林不明所以。
“就不用麻烦厨房了,胡兄今日不妨尝尝我的手艺。”苏镜笑着说道。
很快,刘府东苑就架起了一个火堆。
来自江南的胡林哪里见过这架势,看着用树枝做的简易烤架上,正在吱吱冒油的羊腿,忍不住吞了下口水。
“刘大人不在府上吗?”苏镜一边烤着羊腿,一边漫不经心着问道。
胡林叹了口气:“别说了,昨晚城西出大事了。”
“什么事?”苏镜愣了一下,城西,难不成是那驭尸门的青年……
“听说是变尸,前去平乱的锦衣卫都伤亡了好几个,后来还被逃脱了,哎,这世道……”胡林说着,忍不住叹息。
果然,苏镜心中一凛。
没想到那驭尸门的青年动作这么快,不过既然惊动了锦衣卫,想必青年在行尸手上也没讨到什么好。
只是没想到锦衣卫都拿其没辙,越来越棘手了。
得知刘仁美不在府上,苏镜也是有些失望。
忽然,一种被注视的感觉尤然心生,苏镜左眼一跳,转头看去。
一位穿着家丁服饰的人正站在院子门口,正在看着自己。
见苏镜看了过来,家丁匆匆忙忙便走了。
苏镜皱了皱眉,不知为何,在看见那家丁的瞬间,竟有种熟悉的感觉,心中更是不由得想到了个人。
欧阳盆饭……说来有几日没见过欧阳盆饭了,也不知他有没有参与昨夜城西的行动,说不得能打探到什么消息。
“昨夜春”配烤羊腿,苏镜与胡林两人一边吃喝一边谈天说地。
虽然这个世界的酒实在是难喝,但俗话说得好,喝酒喝酒,重点不在于喝什么酒,而在于和谁一起喝。
若是与讨厌的人,那纵然琼浆玉液,也入口苦涩。
若是与喜欢的人,那纵然低廉米酒,依旧唇齿生香。
这胡林对自己的胃口,真诚、纯净、赤子之心,幼年的磨难并没有使之性格偏激,反倒是乡里人的帮助让他对这个世界心怀感激。
胡林的心是干净的,没有什么邪念,有的只是读书,考功名。
喝到微醺的时候,胡林更是举杯说要用自己的学识改变这世道。
改变这吃人的世道?苏镜闻言摇头不语。
纵然是认为可笑的,但他知道,胡林是认真的,而在如今人人都把当官作为发财手段的时候,这份认真,就值得大家去钦佩。
“好,说得好!”一个声音传来。
苏镜抬头看去,只见穿着一身红色官服的刘仁美正缓缓走进院中,一边走一边拍着手。
“胡老弟能有如此志向,可见我刘某并没有看错人。”
胡林抬头一看,顿时酒醒了大半,连忙起身拱手:“刘大人。”
“坐坐坐。”刘仁美倒是显得和气:“刚进府就闻见香味,胡老弟还真是会享受啊。”
“这……”胡林大囧,只得抓头,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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