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庄门口,朱明深沉吟了片刻之后才缓缓说道,
“尸体是三法司在心湖上找到的,找到的时候,已经作了巨人观,之后解剖,验尸官却没有在尸体上找到任何伤口,但最让人感觉诡异的是……尸体的脸上明显带着一种很……开心的笑。”
所谓巨人观,就是人在死后,体内的腐败细菌因为过度繁殖产生大量腐败气体,再加上水的作用,将尸体撑大,十分恐怖。
紧紧听着,苏镜就感觉有些头皮发麻。
至于诡异的笑容。
这点倒是更加容易接受一些。
毕竟那画舫明显就不是什么寻常的东西,本身就带着诡异的气息。
朱明深来告诉自己这些,应该是出于好意。
这个十一皇子,还真是有意思啊。
于是苏镜拱了拱手,道:“多谢朱兄提醒,我一定会多加注意的。”
“其实苏兄倒也不必过于惊慌,三法司与锦衣卫已经联手,形成了督查组,想必很快就能将那画舫上的女子抓拿归案。”
“如此就太好了。”
两人又寒暄了一会,朱明深便借着还有事离开了。
这件事并没有在苏镜心里掀起什么波澜。
随着体内功德之力的不断壮大,苏镜渐渐也稳如一条老狗。
而且这些功德之力,在阴阳冕的加持下,正在不断向气运之力转化着。
气运之力的作用,苏镜可是感受过的。
气运加身的时候,一般的魑魅魍魉根本无法近身。
而且还未转化的功德之力,对邪异也有着极强的克制作用。
所以那画舫上的女子如若真的敢来,自己也未必没有捉拿对方的手段。
但那女子若是知趣,不来找自己的麻烦,苏镜也自然不会闲到去斩妖除魔。
毕竟也不能抢了别人三法司和锦衣卫的饭碗不是。
不过就在苏镜觉得自己可以高枕无忧的时候,中午却接到了一封密信。
其实就是一张纸条,落在自己房间门口。
至于纸条是什么时候落在这里,又是怎样落在这里的,这就不知道了。
打开纸条,上面只有一句简短的话。
“金凤酒楼,晓风残月。”
落款,姜小白。
姜小白找自己?
这让苏镜感觉有些讶异,莫不是又要安排什么任务了?
于是乎苏镜连午饭都没吃,便动身了。
笑话,金凤酒楼的大餐,和自家庄里的饭菜,苏镜还是拎得清的。
所以苏镜假装没看到小丫头那幽怨的眼神,就跑出门去了。
冬天的京城寒冷,北风呼啸。
街头早已看不到白雪的痕迹,只有阴暗处还残留的坚冰,似乎在诉说着前不久的大雪纷飞。
金凤酒楼依旧热闹。
一楼的厅堂已经坐满,饭菜的香味四溢。
角落中,小厮不断往壁炉中加着煤块,依赖于滚烫的锅炉,整个酒楼温暖的就像四月的春季。
晓风残月包厢,苏镜记得自己第一次来金凤酒楼的时候,就是在这个包厢。
当时这个包厢是被商人屠有为包下。
后来通过纸人知道那屠有为实际上是蛮戎的细作,与那夜的京城之乱有着极为密切的联系。
也不知那家伙现在怎么样了。
苏镜并不知道屠有为已经身死的消息。
还未敲门,包厢的门便打开了。
门后,姜小白一袭白衣白衣如雪,脸上带着自信的笑容:“来了。”
“嗯,见过姜大人。”苏镜拱了拱手,朝里看去。
发现包厢中除了姜小白之外,竟还有一人。
这人自己还有些印象。
正是大梁朝的三皇子,宁王殿下。
此时宁王正独自饮着酒,没有往日的意气风发,只剩下萧瑟的意味。
苏镜看了姜小白一眼。
坊间传闻,宁王殿下因为贩卖军火被天子扔进了诏狱。
当时这件事还热闹了好一会儿。
如今看来,这件事背后的关系,怕是没有那么简单啊。
苏镜不动声色,在姜小白的招呼中坐下了。
宁王也反应过来,看了他一眼,勉强挤出了一个还算友好的笑容。
姜小白给苏镜倒了杯“昨夜春”,问道:“知道我找你来所为何事吗?”
不是安排新的任务吗?苏镜愣了一下,很快便反应了过来。
如果是安排任务,应该会在北镇抚司的那个房间中,难道是因为,画舫的事?
姜小白注意着苏镜的神色变化,当看到对方轻轻挑了挑眉的时候,心中便了然了。
“没错,的确是画舫的事,那日的情况,锦衣卫已经了解的差不多了,不知道你对那画舫,有什么看法?”
听到这话,一直独自饮酒的宁王停顿了一下,似乎十分在意这个问题。
苏镜察觉到了宁王的异样,犹豫了一下之后,才说道:“回大人,属下不知。”
姜小白看了看苏镜,又看了看宁王,而后淡淡一笑:“宁王殿下不是外人,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苏镜挑了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