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镇抚司的偏院里,苏镜看着面前燃起的熊熊烈火,陷入了沉思。
邹茂死了,是被自己杀死的。
这个男人不知在诏狱被折磨了多久,浑身上下的骨头都被碾碎,双眼也近乎失明。
所以他也求自己杀了他,只是在临死前,邹茂拜托了自己一件事。
他说,在白柳河旁白家铺子的外面,往左数第三棵柳树的下面,有一个盒子,能否能将这个盒子交给城西李陌胡同第五个院子一个叫做婉兮的女子。
苏镜答应了,因为对方说如果他做不到,做鬼也不会放过自己的。
听见这话,苏镜心里就笑了。
心想自己是阴天子,孟婆见了都得老老实实叫一句大人,你变成鬼那岂不是更好了。
当然,苏镜之所以答应,更多的还是好奇那盒子里面有什么。
而且,举手之劳罢了。
让他失望的是,邹茂的尸体并没有引起黑书的反响。
得,白烧了。
苏镜搬了个小板凳坐下,看着面前的大火,正要发呆,偏殿的门却被打开了。
贾晓生走了进来,手里还抱着一坛酒,和两个杯子。
“喝一点?”贾晓生说道:“金凤酒楼的昨夜春,十年的,寻常在酒楼里可喝不到。”
既然对方都这么说了,苏镜自然也没有推辞。
于是便接过酒杯喝了起来。
贾晓生倒也贴心,让手下又送了两个小菜进来。
一盘溜肥肠,一碟花生米,倒是极佳的下酒菜。
“你说姜小白到底想干什么?”苏镜给自己斟了杯酒,问道。
“姜大人的心思,我哪里知道。”贾晓生翻了个白眼,而后沉思了一下,说道:“不过,姜大人这么做,自然有自己的道理,那邹茂有没有向你透露出什么?”
苏镜摇了摇头:“就让我去挖个东西,给一个女的,估计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吧,否则也不会交给我一个陌生人了。”
“倒是这家伙在这里关这么久,你们就没问出什么来?”
苏镜有些惊讶。
这可是诏狱啊,就算是最坚硬的汉子来了都遭不住里面的酷刑。
贾晓生笑了笑:“问出来了,但没问出最关键的东西,也问不出来了,于是只能杀了。”
“那为什么要我来杀。”苏镜撇了撇嘴。
他并不喜欢杀人,无论对方是否穷凶极恶,只是单纯的不喜欢罢了。
就好像……自己曾经杀过很多人,对杀人这件事有着天然的排斥一样。
可苏镜这样子,还让贾晓生以为他是因为杀人后心有愧疚,于是说道:“这邹茂手上有三十二条人命,除去帮派斗争,死在他手上的无辜百姓就有十三人。”
“换句话说,这人,该死。”贾晓生说的很坚定。
苏镜默然,想起对方死前那解脱的眼神,莫名有些烦躁,于是闷头喝了杯酒。
而此时,在开满曼珠沙华的黄泉上,一艘水墨画舫正在缓缓游弋着,红舫女用手撩动着水花,眉眼间充满了魅惑的气息。
就在这时,一道黑光凭空出现,融进了不远处开得茂盛的桃树里。
红舫女转头看着这一切,莫名的笑了。
——
夜色静谧。
提着桶走在白雪皑皑的京都,苏镜察觉到了一点寒冷。
桶子里装着的自然是邹茂的骨灰,他打算撒进白柳河里,这是一种习惯,习惯了如此。
但他却没有立刻这么做,而是循着白柳河找到了那间关着门的白家铺子。
“一,二,三。”
左边第三棵柳树,苏镜缓缓蹲下去。
厚厚的白雪覆盖着土壤,苏镜突然怀念起大黑狗了。
如果那家伙在,就不用自己了吧。
听说狗子挖坑的技术可好了,毕竟是修狗嘛。
不过苏镜自然不可能用手挖,而是从真阴极殿中拿出了一个铲子,挖了起来。
还好自己在真阴极殿里放了不少东西,以备不时之需。
很快,苏镜便挖到了一个坚硬的东西。
拿出来一看,是一个楠木盒子,上着锁。
但这小锁哪里拦得住苏镜,只见他轻轻一扯,小锁便被扯断。
借着白雪反射的光,苏镜看见楠木盒子里居然放着一叠银票,还有好几件首饰,最下边,则是压着一封信。
想来是写给城西那个女子的。
邹茂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天,于是留下了这个楠木盒子。
所以,那女子是邹茂的妻子?或者是……情人?
苏镜看着盒子中的银票,数了数,咂了咂舌。
不多不少,五百两整。
这对于一个普通家庭来说无疑是个天文数字,就算是房产都可以置办好几处了,还不算上这些首饰。
总之,里面的东西价值不菲。
这像极了自己前世看过的一些港片里面的情节啊。
大佬知道自己要死了,临终前给相好的留下足够用上一生的财产。
对于那封书信,苏镜没有任何想法,反正只要用脚指头都可以猜出里面的内容。
苏镜叹了口气,将挖开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