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哥,一路小心啊。”
夜幕深沉,城南义庄里火光明亮,王大头子看着正将女尸背上的苏镜,忍不住开口。
“放心吧,不会有事的。”苏镜笑了笑,看向并肩站在光影里的王大头子与阿奴,笑意更甚:“希望回来的时候,能够听到你和嫂子的好消息。”
这个好消息指的什么,不言而喻。
阿奴照例是红了眼,反倒是王大头子拍着胸脯道:“苏小哥放心,一定。”
似乎是已经想通了什么。
“苏大哥,这是路上的干粮,还有水。”
小丫头将一个布包塞进苏镜怀里,里面装着几个白面馒头,还有几块风干的牛肉。
热乎乎的,应该是算好时间刚出锅不久。
接着,小丫头又将一个水壶挂在了苏镜腰间。
苏镜伸手摸了摸她的头,说道:“这几天,义庄里面就拜托你了。”
小丫头韩芳虽然羸弱,但城南义庄的衣食起居基本都是她在操持,俨然是一个小管家的模样。
这些大人和妖怪,乐得被她管着。
这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与众人一一告别。
今夜明月高悬,宵禁时间已到,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他反倒是有种舒服的熟悉感。
羊大人跟在身后,眼前蒙着黑色布条。
他的眼睛异于常人,在义庄里不用掩饰,出来的话自然是需要遮挡一下,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而黑猫则是趴在苏镜肩头,像是睡去了。
“什么人!”突然,一队五城兵马司的队伍出现在长街拐角,骤然看见一人,官兵们顿时紧张起来。
等靠近了些,才看见苏镜背上的尸体。
原来是请命人。
官兵们松了口气,为首的兵头往前走了几步,微微拱手:“原来是请命的先生,告罪告罪,不知往何处去?”
请命人虽然在民间多受诟病,被认为不吉利。
但在这群把头别在裤腰带上的人眼里,身份却是高尚的。
指不定哪一天,自己的尸体,就要靠着请命人背回故里,入土为安。
苏镜对这场景早已是见怪不怪,当即微微躬身,道:“去往保定。”
“那边最近不太安定啊……”兵头小声嘟囔了句,拱手道:“那便不浪费先生时间了,一路珍重。”
说完,便挥了挥手,带着部队继续巡街去了。
保定地界最近的确不安定,从天上出现两个太阳开始,就怪事不断,连请命人,都死了好几拨。
有传言说,那里出了大祟,就连当今国师,灵光寺的住持,都赶往了那里。
不过,和自己关系不大。
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罢了。
就算是昊日再临,凭借自己手中问天,大不了再弑一次神。
当然,如果是真身来,那就当自己没说。
京城城门的管理变得更加严格,苏镜出城的时候被盘查了几遍,才被放行。
城外,依旧是连绵不断压抑不绝的黑色帐篷,如同一个个丘陵,此起彼伏,写满着人世间的残忍与绝望。
天气似乎更冷了一些。
关宁地区,宁远城。
祖洋步履匆忙,走到城中将军府。
“将军可在府内?”祖洋问门口值守的士兵。
“将军正在府内与刘大人吃酒,军师,从昨天算,这已经是第三场了。”
小兵眼里也藏着一丝忧虑。
他虽然级别不高,但自从军以来一直作为吴喜的贴身侍卫,这还是第一次见自家将军如此放纵。
军队以服从为最高要求。
作为一名小兵,他自然是不敢对自家将军指手画脚的,所以便寄希望给了平时温和的军师。
祖洋眉头皱得更紧。
此次前来,正是因为了解到吴喜已经连续两天没有巡视城防。
按往日的习惯来说,一天之内,吴喜最少都会巡视两遍城防,以保证宁远城不容有失。
宁远城的位置实在是太重要了。
这里一旦陷落,蛮戎的铁骑就可以一路南下冲击唐山地区,进而锋芒直指京城。
祖洋神色忧郁,只是刚走进院子,便听见好友那粗狂无比的笑声。
“哈哈哈哈,刘兄所言极是,我看这蛮戎也是强弩之末,成不了气候。”
“这些与何统帅和吴兄的能力脱不开关系,等待与建奴的战争一结束,我们大梁又将写下新的历史。”
刘仁美单手持酒盏,脸色坨红,看起来也是喝了不少的样子。
而坐在上位的吴喜早已经是烂醉,扶着酒坛子,刚要起身,便看见从外面走进来的祖洋。
“老弟,老弟来了,哈哈哈,吃酒,吃酒。”吴喜挥着大手,招呼着祖洋入座。
祖洋站在原地没动,而是低声问道:“将军今日可有去巡视城防。”
“待会再去待会再去。”
“将军昨日可有去巡视城防?”祖洋再问道。
醉醺醺的吴喜这才恢复一丝神智,面色有些不自然说道:“去过了去过了。”
祖洋脸上闪过一丝怒意:“何以是去过了,吴兄,如今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