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时下起了雨。
苏镜站在城南义庄,感受着冰冷的雨丝落在自己脸上。
古今多少英雄,都随雨打风吹去,今夜过后,很多事情都会改变吧。
“老大,城南作乱的那个蝴蝶精老阴已经搞定了,去追另一只蝎子精去了,尼玛这京城混进来的妖怪还真是多啊,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到了妖都嘞。”
苏镜终究还是没有坐看妖怪肆意伤害那些普通百姓。
毕竟死的人太多了,义庄要做的事也会多,做的事情多了,王大头子说不得就会碰见异变的尸体。
就当是为了义庄吧。
大公鸡站在墙上,嗓门很大,汇报着情况。
“还有,那个老和尚找到踪迹了。”
闻言,苏镜睁开眼:“在哪?”
“就在门外哩。”
随着大公鸡话音落下,城南义庄的大门被敲响。
苏镜犹豫了一下,走上前去打开义庄大门,门外细雨里,是一位手持紫金钵盂,佝偻着背部的老和尚。
身上几乎感受不到任何妖气,反倒是有着隐隐的佛光。
“阿弥陀佛,托阴天子陛下与地藏王菩萨的福,贫僧也终于有资格入佛门圣境。”
妖想要修佛,很难很难。
只有少部分灵智未开之前便与佛相伴的妖,才能够顺利入得佛门。
而佛门圣境,则需要对佛道有着一些独到的感悟,与境界。
“大师不用客气,把朋友还给在下即可。”
苏镜也没有发难,对方既然敢来义庄,就证明阿奴姑娘与狗子此时是安全的。
老和尚点了点头,手中佛光照亮。
退去之时,阿奴姑娘出现在了原地。
“终于出来了,苏小哥?大黑不见了。”阿奴姑娘第一眼看见了苏镜,连忙说道。
苏镜皱了皱眉头,问道:“不知我家狗子在何处?”
“阴天子陛下,那天黑狗得了法祭大师的机缘,就算贫僧,也未知其在何处,不过可担保性命无虞,佛家曰: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以后,自会相见的,贫僧告退。”
说完,身上的佛光更加灿烂,缓缓消失在了原地。
苏镜并没有出手阻拦。
老和尚是堪比自己的绝顶高手,这样的高手,对自己的行为没有遮掩的必要。
法祭大师,自己也曾听说过,是个妖佛,大黑狗子怎么会得了一个妖佛的机缘?要得不应该也是黑猫吗?
“老大,老大,老牛那边好像遇见麻烦了,我去叫救兵。”
这时,大公鸡的一嗓子打断了他的思考。
看着大公鸡扑棱着飞走,苏镜突然感觉有些心烦意乱。
而此时玉玺宫内,所有大臣的衣服都被细雨淋湿,冰冷的感觉不断侵蚀着人的意志。
宫内倒是十分暖和。
“父亲,早些下决定吧,您也不想这京城,生灵涂炭吧。”
朱明照脸上露出残忍的笑意,手中长剑微微拔出,似是胁迫。
可大梁天子却是叹息了一下,说道:“明照啊明照,做天子,你是真的不够格,不过也罢,这我们老朱家打下来的江山,只要姓朱就好了。”
蛮戎兵临城下,玉玺宫被锦衣卫与五城兵马司包围,唯一忠诚于皇帝的御林军也被瓦解,卸下了武装。
怎么看,现在都是死局,不知不觉中,大梁天子手中的权利在不知不觉中被架空了。
这是一场谋划已久的政变,各方面细致到了这位坐在深宫之中的天子陛下没有任何翻盘的可能。
片刻之后,朱明照缓缓从玉玺宫内走了出来。
身后,严公公面色蜡黄,手中捧着一份红色底的圣旨,看向坐在一旁的魏礼。
魏礼也刚好睁开眼睛看向他。
两人都从对方眼神中看出了一丝悲戚的色彩。
严公公缓缓打开圣旨,哽着嗓子。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朕在位二十有七,先遭旱,后遇水决堤,幸赖祖宗之灵,危而复存。然朕实德薄,黄天不佑,后又遭三年大旱,两年大水,致使黎民倾覆,流失千里,后遇叛乱,皆为朕之罪也。朕无以前王既树神武之绩,今王又光曜明德以应其期,是历数昭明,信可知矣。夫大道之行,天下为公,选贤与能,今顿首,传皇位与太子,望众卿怜大梁百姓之命,好生辅佐,共创盛世之景。”
严公公读着读着,就哭了出来。
一来是因为自己从小就跟在陛下身旁,可以说是一同长大,是大伴。
二来是因为自己未来的命运一片灰暗。
最好的结果也是跟随皇帝一起,住进深宫冷苑,说不定还要被以前那些干儿子们欺负,不复往日的光鲜了。
只是话音落下,整个玉玺宫气氛都变了。
魏礼慢慢抬起头,看着朱明照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面写着得意与残忍。
就在这时,右丞宋如书缓缓跪下,大声喊道:“皇上万岁,万万岁。”
其他大臣都惊呆了。
宋大人你怎么了,宋大人你不再考虑考虑吗?宋大人你不怕史官在书上戳你们老宋家的脊梁骨吗?不怕遗臭万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