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辽源。
一名身着连环铠甲的老将军气势冲冲,朝关宁军的中军大帐走去。
跟在后面的新罗使臣朴英熙亦步亦趋,苦着脸说道:“我的李大将军,咱们还是回去吧,求您了。”
老将军停下脚步:“哼,回去,那刘清山置盟友生死于不顾,竟然自己打下了辽源,害得我们新罗生生失去了一万多余战士的姓名,本将今天就要问问他是何居心,这联盟是不是不要也罢!”
朴英熙闻言,面色更苦。
面前这位老将军,便是新罗的兵马大元帅,也是当今新罗国主的叔叔,名叫李忠汉。
也是少数,新罗能够拿得出手的将领。
“可……”朴英熙叹了口气。
可弱国真的无外交啊,现在大梁已经攻下了沈阳中卫,处于绝对优势的地位。
说实话,要不要新罗的协助,已经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了。
两人就这样走到中军大帐前,两名手持长戟的卫兵将他们拦下。
“请老将军卸下佩剑。”
“放肆!”李忠汉气得吹胡子瞪眼。
在新罗,他的地位可以说是超然的,绝对的军方第一人,就算是出入新罗王庭,也是剑履上殿,说让自己是国主的叔叔呢。
可两名卫兵只是看了他一眼,语气依旧严肃:“请老将军卸下佩剑。”
李忠汉本就因为损兵折将一肚子气,此时更是将长剑抽了出来。
周围的卫兵立刻围上前。
看着那闪烁着寒芒的长戟,朴英熙心里像哔了狗一样难受。
“别激动别激动,李将军,这里是大梁军营,不是我们新罗的皇宫啊,你再这样,恐怕我等命休矣!”
李忠汉虽然是新罗军方的第一人,可说到底,不过是一附属国的将领。
而此时中军大帐里坐着的,可是大梁关宁地区的第二统帅,从级别上来说,甚至高过李忠汉一些。
就在这时,一名侍童掀开厚厚的帘子。
“将军说了,李老将军是大梁的朋友,贵客,无需卸甲奉剑,李将军,请。”
听见这话,周围的关宁士兵立刻卸下警备,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如此的纪律性让李忠汉有些侧目,隐隐明白了新罗与大梁之间的差距。
侍童的话让李忠汉的脸色稍缓,他将手中剑插回鞘中,昂首挺胸走了进去。
朴英熙想跟进去,可被侍童拦在外面。
“刘帅说了,只让李老将军一人进去,使者请在外面稍等。”
说完,便放下了帘子。
朴英熙有些尴尬,只好祈祷着李忠汉在里面不要闹出什么幺蛾子。
但此时的李忠汉却是无比冷静,看着大帐中间,那沉稳坐着的身影。
读书人,妥妥一个读书人。
可就是这么一位读书人,却操纵着世界上可以说最为精锐的关宁军,且在军中威望极高。
“李老将军,曾指挥茂山之战,稳城战役,以及鹿鸣湾海战,可不像是个冒冒失失的样子,这样子,请问李老将军,是要做给谁看呢?”
刘清山缓缓放下手中的兵书,看着面容沉毅的老将。
李忠汉倒也没有客气,直接落座:“哼,自然是那些建奴的奸细,难道刘帅会不知道吗!”
奸细,刘清山显然是知道的。
两军作战,打的不仅仅是纸面上的实力,还有暗地里的较量。
“刘帅是个聪明人,知道老夫此次前来所为何事,建奴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咱们也是时候坐下来划分一下黑河以南的土地了。”
是的,李忠汉此次前来并非是要找刘清山的麻烦。
事实上,他更怕刘清山来找他的麻烦。
因为新罗军队被围原本就是建奴给关宁军下的圈套,只要关宁军上钩进攻看起来更加好打的龙嘉州,就会被建奴军队前后夹断,捆在龙嘉州城下。
那时的新罗军队完全可以趁机吞掉辉南及辽源一带的土地。
李忠汉是看出来了这一切的,但他却没有说出来,而是想眼睁睁看着关宁军队掉进陷阱,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实现新罗的利益最大化。
一个弱国,能做的,只有尽力平衡敌我态势。
可万万没想到,这位关宁军的二号统帅竟然没有往圈套走,反而是打下了辽源,来了个围魏救赵。
而失利的建奴军像疯了一样进攻新罗军队,让他们损失惨重。
刘清山看着眼前面容坚毅的老将军,知道对方也是一只活了多年的老狐狸,当下笑了笑:“黑河以南的土地?不急不急,在下这里有一封情报,相信李老将军会更加感兴趣。”
说着,刘清山从怀中拿出一张牛皮纸,递了过去。
李忠汉突然有种掉到坑里的感觉,拿起那张羊皮纸看了起来。
越看,脸色越差,越看,心情越沉落谷底。
“她妈的!”这位指挥过无数战役的老将终究是爆了粗口,将牛皮纸狠狠拍在桌子上。
上好的黄花梨木桌子顿时被拍出了一条长长的裂纹。
刘清山眉毛挑了挑,心想自己不让对方卸剑进来的决定是不是有些草率了。
李忠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