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衍之从密道入口下来,来到楚书床边。
“你感觉如何?”
楚书勉强自己起身想要行礼,被谢太医一把按住:“你这个身体就不要勉强了,你为了陛下性命都差点丢了,这点虚礼陛下是不会介意的。”
沈衍之挑了挑眉毛,这话不应该是他来说吗?
然而还是肯定说道:“正是,不必行礼,你躺着好好养身子。”
谢太医根本不管沈衍之说了什么,接着就说道:“陛下你趁着他还清醒着,就赶快问重点,别说客套话了。”
这是客套话?
贾斌在旁用手掩着嘴咳嗽两声,掩藏着脸上的笑容。
沈衍之只得坐在床边,先看了一下楚书的精神,才问道:“你可知道是谁在追杀你?”
楚书摇头。
“他们全部都是穿着夜行衣,以黑布蒙面,打斗之中没有人说过一句话。”
“他们从哪里开始追杀你的?”
谢太医看沈衍之问不到重点上,自己问起来。
沈衍之还从来未曾被压制成这样,而且这样明目张胆,盯着谢太医的后脑勺不言语。
谢太医此刻心中有气,才不管皇帝什么感受!
自家的师弟去了鬼门关一趟,若非他再这里,太医署那些蠢材哪里救得回来?
“使臣队伍出了大安的境地,就开始有马匪一般的打扮的人追上来,我们一路寻求庇护,以为是马匪报复,没有放在心中。”
“谁知道进了玉门关之后,堵杀更多了,来的人也越发多了,一路跟随,我们从陆路改了水路,走了一段安全的道路之后,上岸之后又被堵截了。”
“一路去的人死的死伤的伤,现在就剩下我一个人了。”
说道这里楚书停住了。
他有些担心沈衍之会猜疑,为何其他人都死了,他偏偏活了下来。
谢太医似乎早已经想到了,对着楚书说道:“你别想那么多,他们没想过要放过你,是你师兄我医术高明,将你从小鬼手中抢了回来。”
沈衍之撇撇嘴,贾斌又咳嗽了起来。
沈衍之给了贾斌一个眼神让他自己体会。
贾斌努力板着脸,装出很严肃的样子道:“是的,陛下从头到尾都没有怀疑过楚大人你的忠诚,不然的话也不会带你住进皇宫密道了。”
谢太医不仅不给沈衍之面子,连贾斌的面子也不给。
反正他现在已经知道沈衍之和贾斌就是一头的!
“他们都对外宣称你死了,你的尸体昨天都烧了,不把你留在皇宫密道,让你去外面闲逛不成?”
贾斌听得,只得说道:“对,这件事正要和你说。”
谢太医继续说道:“就是这么回事,你现在主要就是养伤,暂时用不上你了!”
沈衍之对着贾斌使了个眼色,两人从密道出去。
“这个谢太医也太大火气了,不过臣可以理解他的心情。”
沈衍之白了贾斌一眼:“别说这些客套话,朕若是怪罪他的话,他有几个脑袋都不够朕砍的!”
贾斌呵呵笑起来。
“此人说话也是痛快,听说曾经在碎叶住了十多年,不知道是为何?”
沈衍之摇头,觉得倒是有必要打听一下。
“陛下有兴趣,我也有兴趣,我可就让人去打听了。”
沈衍之点头,恢复了严肃神色:“楚书死后,周遭的反应如何?”
贾斌认真道:“毫无动静,我们现在还监视着楚书的棺椁停放的义庄,埋伏了不少人在里面,并没有人来骚扰。”
“再等,反正停灵七七四十九天!”
贾斌点头下去。
沈衍之为难的事情还没完,楚书的事情,他还没有给任郁欢说。
然而任郁欢已经得到消息了。
她正在四处托人调查,下定决心要给楚书报仇。
沈衍之几日未曾到达翊坤宫,进门就看到一个白色的风筝在天空飞舞。
雪白的风筝上什么画都没有,任郁欢坐在亭子中,神色萧索望着紫鹃手中越飞越高的风筝。
“这个时候放风筝可费眼睛。”
任郁欢听得话,抬头看到沈衍之走进来,立马起身迎接,神色却并没有太过热情。
沈衍之心中了然,再看那白色的风筝,便说道:“西域的事情暂时解决了,朕可以稍微踹口气了。”
任郁欢抬起眼睛望向沈衍之的漆黑眸子中。
西域评定,楚书功不可没,沈衍之难道一点表示都没有?
沈衍之微微一笑,伸手揉着任郁欢的皓腕:“朕有个坏消息要告诉你,想必你也听说了。”
任郁欢点头。
沈衍之想了想道:“朕知道,楚书当乐官的时候,当时是个丫鬟和他走的挺近,关系不错,他死了,你一定很难过吧?”
任郁欢点头:“臣妾难过的是失去了一个忠诚的朋友,陛下,楚大人在西域之事上功不可没,请陛下厚赏!”
沈衍之答应着,抽回了手。
“好了,朕知道如何办理,你也不要挂在心上了。”
任郁欢看沈衍之心中有些不高兴了,只得掩藏起心里的伤痛,微微笑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