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霍兰普尔有动静了。”梵倾音回过身,看到暗仆悄无声息地出现。
他一早就派人回去监视霍兰普尔,生怕这场风波牵连到领地,三个主人谁都不在,势必不能掉以轻心。却没想到真的有动静了。
“发生什么了。”梵倾音问道。
“维尔曼家的当家夫人,跟随王宫的人来王城了。”暗仆垂首恭敬地回道,这几天主人心情不佳,人也沉默寡言更甚,周身围绕着一些低气压,让人不敢靠近。
“维尔曼夫人。”梵倾音沉吟了一下,有些厌烦,“怎么又是他们。”
“她是悄悄走的,如果不是您嘱咐过要重点监视维尔曼家族,不可能会有人发现。王宫来的这行人行踪诡秘,没有惊动任何人。”
梵倾音皱了皱眉头,很快想到了什么:“维尔曼家那个兰尼,怎么样了,他知道他母亲到王城了吗?”
“回主人,兰尼还在床上静养,家族事务他倒是接过了大半,他并不知道他母亲来王城,只以为是寻亲访友去了。所以维尔曼夫人此次行动并不寻常。”
“何止是不寻常。就是冲着我们来的。”梵倾音轻笑一声,“低级的手段。果然是垃圾才能用出来的。立刻想办法让兰尼.维尔曼知道这件事。”
“是。”暗仆顿了顿,又说道:“需要把维尔曼夫人拦下来吗?”
“我们拦,反而会坏事。把这个消息递给皇帝的人。对方既然准备了这么一份大礼给我们,我们可要好好地回礼才行。”梵倾音重新背过身去,默然地看着窗外一望无际的大海。
也不知道小渔在宫里怎么样,吃的好吗,睡得好吗。真希望此事尽快结束,他真的很担心她,很想念她。
也不知道到底是谁的效率这么高,总之维尔曼夫人还没到王城,皇帝就已经得到了这个消息。
他喝了一大口布尔切酒,然后剧烈地咳嗽了起来,旁边坐着的一个面容与他有些类似的少年,他显然有些担忧,有些责备地说道:“您应该爱惜自己的身体,少喝一些烈酒。”
“你知道我这身体的问题,和喝酒可没有什么关系。”皇帝笑了笑,满意地看着眼前的少年,“特纳,放心吧,我死之前一定会把障碍都给你清除干净。”
“历届帝王里,我的能力是最差的,实在是没有什么建树,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不给你留下什么烂摊子。”
“害,可惜我的家务事,还是让你看了笑话。”皇帝又剧烈地咳嗽了几下,呵呵地笑了起来。
“请您别这样说,在您的治理下,帝国繁荣昌盛,人民安居乐业,您是一位伟大又宽宏的帝王。我一定会请人为您修建纪念塔,让您的功绩千古流传。”
“我不在意那些死后的虚名,别为我劳民伤财,浪费时间。”皇帝摆摆手,“我年轻时候不认命,自认也是十分勤勉和努力,可是天赋这件事情真是没有办法。所幸我处在和平的时代。”
“可是你不一样,你一出生,几百头圣鲸浮出水面,神选择了你。大洋帝国在你的手上一定会再现辉煌。”皇帝看着坐在那里神情安定的少年,由衷地感到骄傲和欣慰。
少年还未成年,却有着不输于成年人的心智和稳重,甚至比大多数成年人心性更加坚韧。
尤利亚家族每一任帝王面容都只能算清俊,相比梵倾音林奕那种优秀到极致的外型来说,就差的很远了,就连蓝羽向岚他们,都比眼前这个少年看上去更加精致。
可是他只是单单坐在那里,就有一种国泰民安的气质,仿佛一枚定海神针,又仿佛带着千军万马的底气。
这就是圣鲸选出来的下一任帝王。
正如皇帝刚才所说,他出生时几百头圣鲸浮上海面,狂欢庆祝。远胜于大多数帝王出生的盛景。
所以他虽然是王族旁支的孩子,却在出生之后就被皇帝接到宫廷里,养在身边,不是亲子,胜似亲子。
“您不该放任夫人这般行事。”特纳.尤利亚眸子里是压也压不住的担忧。
“且让她折腾折腾,我这一辈子就这样了,她也就这样了,可是她还不认命,愚蠢又心狠,该给她一个教训了。”皇帝靠在椅子里,因为刚才的咳嗽面色有一些潮红。
“那个什么采珠人也快到了,好戏终于要开场了,赶紧结束这场闹剧,不然江刃可不会放过我哈哈哈。”
特纳看着眼前神色竟然有些兴奋地皇帝,心底却弥漫起一丝不安。
每一任帝王都会在下一任被选中的帝王出生之日起,身体日渐衰败。这是尤利亚家族的荣光,也是诅咒。
眼前这位平庸的帝王出生时,只有十几头圣鲸上浮,所以他一生都在和注定好的平庸作斗争,却一生都走不出这场禁锢。
他看上去开朗慈爱,内里却偏执阴郁,只有他知道他有多疯。蒂妮夫人如今的样子,难免不是他一手促成的。
现如今,他下了这样一场棋,自以为什么都在自己的把握之中,可难免会有什么遗漏。可惜他现在还没有权利也没有资格质疑什么,只希望被无辜牵连进来的领主们都能平安就好。
于是特纳又转头提起另外的话题:“医者给您新配好的药剂,您按时吃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