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
冷云华气得身体发抖,面容发赤,嘴里也大口喘着粗气。
“你......你说什么?”
面对老父亲的发怒,冷霜一点都不在乎,反而自顾自地用刀叉解剖着面前的牛排。
我们这些外人,看着这对父女,心情也十分沉重。
毕竟是人家的家事,我们也不能随意去管。
只能低着脑袋沉默着看着自己的餐盘。
眼前的食物更是不敢动一点,都害怕把冷云华的怒火惹到自己的头上。
“我说什么,你还听不懂吗?”
“我说我不需要祷告,这个屋子里的人都不需要祷告,除了你!”
“因为你做了太多的坏事,才觉得祷告可以减轻心理的负担,但是我告诉你,没有用,你死后还是一样的会下地狱!”
咵
冷云华身体颤抖地站了起来,整个人突然往后仰去,直接摔在了地上,而且还不停地抽搐着。
看起来是中风了?
我连忙上去扶起冷云华,这里就冷霜一个医生。
“冷霜,快来看看你爹,他好像出事了!”
所有人都被吓坏了。
但冷霜却冷着一张脸继续吃着盘子里的牛排。
我有些生气了,加大了声音朝冷霜大吼:“冷霜!他是你爹!”
血浓于水,哪怕是有仇,也不能这么冷血吧?
这一刻,我站在了冷霜的对立面。
冷霜只是冷眼看着我。
“正因为他是我爹,我巴不得他死了算了......”说完这话,她饭也不吃,便快步走上了楼。
这话,让众人听得,纷纷心寒。
最后,还是一个保姆慌慌张张地拿出了一瓶药,给冷云华服用完了药以后,冷云华的身体才停止了抽搐。
清醒过来的冷云华,仿佛魂魄都被抽走了一半,他呆呆地看着我们,眼睛里也不再闪烁着精明的光茫。
看着这张苍老的面容,说实话,我都觉得他可怜。
他跟冷霜究竟发生了什么样的矛盾,会把父女关系闹得如此僵硬?
冷霜这么善良的人,还会做出如此绝情冷血的事情来?
所有人都沉默着,不敢发问。
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更何况我们吃住还是在别人家中。
唯独老马,一边喝着闷酒,一边感叹起来。
“阑干倚遍重来凭,泪粉愉将红袖印......”
我站起身来,把自己坐着的轮椅让给了冷云华,保姆推着他进屋休息了。
我们几个坐在餐桌前,这张餐桌的主人却不在了,围在这里吃饭的,都是这个家庭的外人。
就连我,也忍不住叹出了一口气。
“诶”
“冷叔跟冷霜之间究竟有什么矛盾嘛?何必闹成这个样子呢?”
一旁,一直沉默的林澜儿打包好了一盘热菜,然后站了起来。
“冷霜姐一定有自己的苦衷,你们不要瞎想。”
然后她也跟随冷霜的影子给冷霜送饭去了。
苦衷?
我想着这个词,实在是想不到,有什么苦衷,会把自己的父亲逼死,恨不得父亲马上死在自己的面前。
要是我女儿亲口对我说这种话,我该有多么心寒。
......
深夜,我拖着条残腿,独自走在漆黑的草坪上,寒冷的风吹刮在我的脸上,让我的皮肤无比干裂刺痛。
我对着蓉城的方向眺望,看见的,却是漆黑一片。
现在的我,对于复仇这个目标,似乎越来越远了。
断腿之后,我才明白,我究竟有多么渺小。
“疾风劲草啊”
背后,一股苍老的声音传来。
老马那副瘦小的身形,在黑夜当中显得更加不起眼了。
他弯下腰从地上扯出了一根嫩草。
继续朝我说道。
“这人,就跟草一样,廉价到随处可见,脆弱到一掰就断,可是再强劲的风都无法把它吹断,即便沦为生物链的最低端,依旧能延绵万年......这就是顺其自然,这就是太极的精髓......”
老马抬头看向了我。
他似乎是在给我开悟。
我心中对他尊敬了几分。
突然,老马伸出了手,摆好了架势:“来吧,咱们先从太极推手练起,你也感受感受力量在身体里面是怎么流动的!”
我听后,无比兴奋。
激动得嘴巴说出来的话都有些结巴了。
“老......老马,你真愿意教我?”
老马语气立马严肃:“可别让我后悔。”
我很珍惜这次机会,哪怕是单腿也要上去跟他对练,我们将手比在一起,他发力,我收力,我发力,他就收力,渐渐的,我们的双手不自觉地在空中比划着圆的形状。
“当拳头打过来的时候,你不必硬着头皮去面对他,而是感受拳头出力的方向,顺其自然......”
老马一边用太极推手跟我对练,一边讲解着原理。
我的注意力格外地集中,小时候读书都没这么认真过,老马说过的话,我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