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联系到了何勇,就是那个被马蝎拖欠工钱的包工头。
就是那个为了去要工钱,硬是挨了几十刀,差点被砍死的硬汉。
自从何勇拿到工钱以后,就回家过年了,听说他这一年的工钱,统统送给了工友老黑的家属了,老黑为了帮他讨要工钱,被马蝎害死了,这事儿一直压着何勇这个七尺大汉喘不过气来。
我们穷人从悲伤当中走出来的办法,就是赚钱。
用物质上的充沛,来弥补心灵上的贫瘠。
“何勇,两个亿的项目你干不干?”
何勇听到我这句话,惊得说不出话来,他在电话另一头沉默了好一阵,才缓过气来。
“沈墨,你别逗我了,我们打工仔开不起这么贵的玩笑。”
呵呵,穷人连玩笑都不许开太贵的。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用无比沉重的语气继续向他说明:“两个亿,重建一条街区,包你和工友们的食宿,钱全部放在监管账户,没有人敢贪一分一毫!”
“沈墨,你来真的?”何勇的声音渐渐激动,这辈子穷惯了的他,还是第一次接手如此巨大的项目,殊不知,当他第一次遇到我的时候,何勇命运的齿轮就开始转动了。
......
大年初七刚过,何勇就带着上百个工友入驻在了老巷子街区,我花重金请了设计师建筑师,重新规划这条差点被摧毁的街道,预计半年左右,那些被江浪拆毁的房屋将会重新建立起来。
在施工期间,老巷子街居民的食宿都由冷霜提供的2亿资金里支出。
灾难过后,一切终将归于平静。
平静之后,一切终将变得美好。
“沈墨,来一根不?”
何勇穿过老巷子街的废墟,一脸憨厚地走到我的面前,从他扑满灰尘的口袋中,掏出一包皱巴巴的双喜,从中拿出一根没有被压扁的烟递给我。
我不会抽烟,但我大方地接过了何勇手中的烟,这双喜虽然才6块钱一包,但却是何勇唯一拿得出手的东西了,我要是拒绝了,何勇会以为我看不起他。
不过这些都无所谓了,做完这一单生意,何勇将会得到三十万的报酬,这笔巨款,是他好几年都挣不来的。
我笑着拍了拍何勇的肩膀:“何勇,咱们真是有缘分呐。”
何勇是个老实人,有责任心,将工程交给他来干,我也放心。
只见何勇憨厚地笑了笑,但是双眼却还时不时地撇向我,嘴里一直抽着烟,似乎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我不问,他是不会主动开口的。
何勇是个老实人。
“何勇,你还有啥事?”
我主动朝他发问起来,果然何勇冲我笑了笑,只见他沉重地吐出一口烟气,然后心事重重地看向远方:“是老黑家的事儿,老黑死了,家里没人赚钱,他家的大女儿从大学辍学,听说我要来城里干工程,她也跟着来。”
“我说我们工地上的汉子,干的都是脏活累活力气活儿,她一个妹子,还那么年轻,要是跟着我们做力工......我对不起老黑.....”
何勇说完,又焦灼地抽了口手中的双喜。
这件事儿,明明不是他家里的事,他可以不管。
不过老黑我也认识,老黑的死,我也很愧疚。
既然是老黑的女儿,能帮一下还是帮一下吧。
“你让她来见见我,我看看她有啥能耐,工地上有没有文职的活儿先让她干着。”
听到我这么说,何勇那张忧愁的脸瞬间充满了惊喜,他朝我露出了两排白牙嘴里还学着蹩脚奉承人的话。
“沈墨,你真是位活菩萨......”
我心中无语,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这么夸我。
......
工地办公室,就在老巷子街道口,由几块建议的铁皮搭成,冬冷夏热,还不隔音,不过都是临时的办公室,能节省成本就节省成本,钱都要花在刀刃上,比如买最好的建筑材料,和工人的工钱。
咚咚咚
铁皮门被轻轻敲响,想必是老黑的女儿来了。
“请进!”
我朝门口看去,铁皮门被轻轻推开,一个年轻的女人,伴随着外面的阳光一同走了进来。
这女孩二十岁出头,穿得十分朴素,大冬天只穿着一条旧得发灰的紧身牛仔裤,将她完美的腿型给修饰了出来,脚上是一双高帮帆布鞋,上衣也只穿着单薄的卫衣。
她扎着一头马尾,素面朝天,不过五官比较立体,皮肤跟老黑一样,比常人黑了一点,但她的这种黑,却恰到好处,更像是健康的小麦色皮肤,女孩的眼睛颤颤巍巍,像一只受了惊的小兔子,害怕地朝我盯来。
她站在门口,风吹在她的身上,使得穿着单薄的她无法抵御寒冷,双手不断揉搓着自己的胳膊,来换取一些热感。
这就是老黑的女儿。
跟许多农村家庭里,培养出来的第一代大学生很相似。
拘谨,内向,心里自卑。
“进来吧,把门关上!”
我朝她招了招手。
但她却扫视了一眼简陋的办公室,依旧站在门口,嘴里也小声地朝我回